魏遲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又咳嗽起來,卻沒有再咳血,隻是麵色微微有些蒼白。
“餓了。”
吉光笑道:“好,我這就讓人傳膳。”
吉光特意命人傳了一些好克化的食物,每樣都擇了一小碗,滿滿當當擺滿了案幾。
她挽起袖子來,往魏遲的碗中夾了一些菜,細細地叮囑道:“這道老鴨湯是一早就煨上的,好克化又利於傷口恢複。這一道時蔬是聖上方才遣人過來賞的,你多吃一些。”
她零零散散夾了好幾樣菜,魏遲卻沒有動筷,神色懨懨地,看似並不想用膳。
吉光好奇地看著他:“方才不是說餓了麼,怎麼傳了膳你卻不肯吃?”
魏遲抬起爪子來在她麵前晃了晃,英挺的眉眼裡透著再委屈不過的神色:“我的手疼,拿不起筷子。”
吉光忙放下筷子,捉住他的手仔細看了又看,視線一寸寸仔細地觀察過來,自言自語道:“看著沒什麼傷痕,都是皮外傷。”
說著,餘光忽然瞧見魏遲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於是便將他的爪子撂到一邊去,沒好氣道:“讓你裝病。”
魏遲“啊”地喊了一聲,滿臉痛楚地握著自己的手。
吉光慌了神,以為自己誤觸了其他傷口,於是趕忙上前查看:“哪裡弄疼你了?”
魏遲眯著眼睛瞟了她幾眼,道:“腿疼,腰疼,肩頭也疼。”
“那怎麼辦?我去叫太醫過來。”吉光說著,裝作要走。
“彆啊。”魏遲受驚一般,一把拉住她,“我不要喝苦藥。”
“那你說,”吉光轉過身,彎腰盯著他,“你說怎麼辦。”
“你喂我。”
“不行,你自己有手。”
“喂我,求你。我的手好疼,快要疼斷了。”
“不行。”
“……”
幾番拉扯下去,魏遲還是如願以償地吃上了自己想吃的飯。
*
直到魏遲好了,聖上謝珣攜賢妃專程來到營帳之中探望魏遲。
見魏遲好起來,謝珣似是很高興,大手一揮道:“你獵得巨狼,乃此番秋獮最大收獲。說罷,想要什麼,孤一定允準。”
魏遲還不能起身,隻能倚靠在床榻上,朝謝珣拱手道:“此狼獻與聖上,乃是為臣忠心所表,實不敢向陛下討要賞賜——”接著,他卻話鋒一轉,“然君恩不宜辭,臣鬥膽,懇請明年春試之後,聖上能允準臣外放曆練。”
“哦?”謝珣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吉光的心就快要跳到嗓子眼裡,她慌亂之中與賢妃李珺安對視了一眼,看見後者神態自若地朝她微微一笑,總算放下心來。
謝珣很高興。
這還是他見過這麼多世家子弟以來第一次如此高興。
在這次秋獮當中,他跟許多年少的世家子弟說過這樣的話。
諸如你此番功勞匪淺,想要什麼獎賞之類的話。
大多數人都會先推辭,然後七拐八繞地為自己家中的父兄親族謀求仕途上的便宜,或者為自己家族當中犯了事的親族謀求恩典,除此之外,便是拐著彎要封賞、要誥命……
隻有魏遲一個人,向他懇求一個下放曆練的機會。
如此務實的年輕人,謝珣在新一代的年輕才俊當中,唯獨見過這一人。
於是他的心情愈發愉悅,心裡已然有了打算,笑道:“這算什麼賞賜?你的前途,你祖父定然會為你安排好的,這你倒是不用擔心。換一個賞賜罷。”
魏遲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聖上有所不知,祖父每日罵臣不學無術。更何況天下人才濟濟,明年春試更有佼佼者將要蒙聖上恩典,入宮殿試。若是不先懇求聖上,臣怕是連首輪都過不去。”
謝珣喜歡他這樣性子不彎彎繞繞的人,非但沒有生氣,還教訓道:“你祖父所想才是正理,既然讀書無望,何不以你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