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不如今晚(1 / 2)

挨了哥哥一頓揍,又被鄙視了他心愛的丁字褲的品味,壞相委屈地掩麵,嚶嚶地哭著,扭頭跑回家裡去了。

“我弟弟不懂事——見笑了,加茂君。”

說著,脹相重新提起魚桶,肩上扛著被他打暈了的倒黴青年。

在鬱也的勸說下,青年好歹保住了他的性命。

隻不過,青年今晚看來得在脹相的家中過夜了,而且脹相也預備飯後去跟青年的家人說一聲。

淳樸的島民是不會對脹相的說辭產生懷疑的。

反正,他們將在明日離島。

屆時,無論青年如何宣揚他今晚的遭遇,也不會給鬱也和脹相他們帶來任何影響了。

鬱也跟隨著脹相回到家中——島上居民們的宅邸大多是這樣的布局,三間靠在一起的平房,一架空落落的院子。

血塗是三兄弟中年紀最小,力量也最弱的咒胎。

是以他在受肉之後,無法跟兩個兄長一樣擁有人類的外形,隻能以詛咒的形態生活著。

知曉人類社會不可能接受詛咒形態的血塗,所以脹相再三叮囑血塗隻能呆在家中,以免他年幼的弟弟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到傷害。

但血塗偷偷溜出去過一次,他遇見了島上的幾個小孩兒。

小孩兒見著血塗,先是被他恐怖的外形嚇了一跳,隨後大罵著他“醜八怪”,用石頭把他砸跑了。

血塗沒有告訴哥哥們,但是獨自傷心了好一陣。

他覺得自己生得太過醜陋,給兩個俊美又強壯的哥哥丟臉了。

今晚,見著壞相如此難過,勇敢地要替二哥報仇的血塗,在鬱也跟隨著脹相踏入院子的那瞬間,便超凶地衝了上去。

齜著牙,對鬱也:“嗷——”

脹相嫌血塗嗷嗷叫著吵,索性把一桶海兔都倒進了血塗的嘴裡。

真美味啊!

血塗昂昂嚼吧著海兔,滿足得打了個飽嗝。剛想像往常那樣過去蹭蹭脹相的褲腳,又碰上了鬱也好奇打量他的目光。

血塗一秒恢複尋仇的氣勢,又對著鬱也:“嗷——”

鬱也卻是看向脹相:“他就是你的三弟麼?”

“嗯。”

“他可真漂亮呀——”

也許是血塗吃多了海兔的緣故,使得他的外形也漸漸變得跟海兔相似。

隻見以咒力托著自己懸浮著的血塗,代替四肢,散落著柔軟的裙邊。而血塗頭頂生著紅珊瑚似的觸角,背脊上和諧的交錯著藍紫色的斑紋。

比起大部分形容駭人的詛咒,血塗確實漂亮得像是該被養在水族箱裡的熱帶觀賞魚。

而聽見鬱也的誇讚,血塗呆愣在當場——

這個人類說了什麼?

他、他在誇我漂亮?!

於是,血塗頭頂珊瑚紅的觸角害羞地蜷縮起來,也紅得更加鮮豔了。

他又小聲地“嗷”了一聲,然後忍不住蹭到了鬱也的腳邊。

脹相很是高興自己的弟弟能跟鬱也相處得愉快,他先是對弟弟吩咐道:“血塗,好好招待客人。”

又對鬱也示意:“加茂君,請稍事休息,我這就去準備晚飯。”

這間在脹相他們住進來之前一直空置的平房隻通了水電,沒有燃氣,脹相便是在院子裡自己搭了個爐灶,劈柴生火。

他又脫去上衣,拎起沉沉的斧頭,上身的肌肉繃緊了,在小院昏黃的燈光下,反射出近乎琥珀色的光澤。

鬱也抬著圈在他右腳腳踝的血塗上前,想要幫脹相的忙。

但以脹相作為長兄,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的自尊,是絕不會答應鬱也幫忙的請求的。

更何況,憑著脹相的熟練程度,也沒有鬱也絲毫插手的餘地。

火升起來了,在等飯煮熟的期間,脹相就像是在生魚片食堂後廚打工的夥計,刀法利落地給魚刮去魚鱗,再開膛破肚。

烤魚的香氣飄滿了整個院子。

鬱也饑腸轆轆,忍不住圍到了灶邊,還可以幫著正在給烤魚刷上調料的脹相加一加柴火。

脹相默不作聲地看一眼鬱也,忽然道:“到這裡來吧,加茂君,彆被煙火熏傷眼睛了。”

“謝謝你,脹相君。”鬱也眨著略有刺痛的雙眸,按照脹相所說的,移動了位置。

血塗因為吃飽了,靠著鬱也泛起了瞌睡。

脹相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自信,也對美味有著十足的耐心。

他白日裡看著,因為他是人類和詛咒的混血所導致的蒼白得帶有邪氣的麵龐,都在火光的照耀下,變得溫暖而柔和。

雖說詛咒師的束縛讓鬱也有所感應,但鬱也隻是繼承了前者的咒力,並非繼承了記憶。

是以,鬱也知曉詛咒師一定有著同夥,又或者僅僅是短暫地合作了一段時間。

但這個人是誰,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對於詛咒師而言,他是敵是友,鬱也無從得知。

想了想,鬱也斟酌著開口:“那個帶你們到這裡來的詛咒,你看見他的長相麼?”

鬱也目前得知的是,脹相三人的咒胎,確實由寄生於加茂慶身上的詛咒師從加茂家帶出。

隨後,詛咒師將咒胎交給了這位向他立下束縛,保證能使咒胎成功受肉的同夥。

脹相對鬱也感到親近,並且將鬱也劃入他的保護範圍內。不光是由於鬱也使用著加茂枝的馬甲,與脹相血脈相近的緣故。

還因為,作為咒胎,脹相有著更為靈敏的直覺,他同樣從鬱也那兒感受到了親近,還有善意。

所以,隻要那個人是鬱也的話,脹相有問必答:“見過——但我覺得,那應該不是他真正的麵目。”

將烤魚翻了個麵,脹相垂著眼眸回憶道:“他一直披著鬥篷,就像是害怕被什麼人發現他的樣子。我察覺得到他身上有特級詛咒的氣息,但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比我們這樣的混血,更像是人類。”

“他的頭發是紫色的,臉上和身上都有著奇怪的縫合線……”

“等等——!”

聽脹相說到這裡,鬱也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真人的模樣。

但不應該是這樣的,鬱也明明聽虎杖他們都說了,真人這個特級咒靈已經被五條悟給徹底祓除了。

可照脹相所說的——

鬱也下意識地想拿出手機,登錄咒術師協會的官方網站,調出特級咒靈的登記頁麵讓脹相對著真人的資料進行確認。

但他又想起,為了防止高專對他定位追蹤,早就把五條悟給他買的新手機給扔進了路邊的下水道裡。

於是鬱也隻能抽出一根木柴,利用碳灰在地上畫出了真人的畫像。

脹相默默地看了會兒:“除了笑容沒有你畫得這麼變態——沒錯,那個自稱羂索的詛咒,就長成這樣。”

鬱也相信,以五條悟那個最強的業務能力,絕對不可能給真人死而複生的機會。

那這個長得跟真人一模一樣的羂索,他到底是誰呢?

鬱也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脹相還是沒忍住,輕輕碰了碰鬱也的臉頰:“先吃飯吧,吃飽了再來想這些煩惱的事。”

要是鬱也的年紀再小個十歲,他恐怕脹相會把他抱在懷裡,再親手給他喂飯吃。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在院子裡擺好餐桌後,脹相仿佛一點都不餓,就忙活著替鬱也剔乾淨烤魚的魚刺,再把烤得香嫩的魚肉擺在鬱也的麥子飯上。

鬱也很快就吃撐了。

既然怎麼勸脹相都沒用,鬱也索性也乾起了剔魚刺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