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愛人(2 / 2)

現在看看這些奴隸的狀態,就知道這個想法不可行。

對於他們這些輪回者來說,變成奴隸與死亡也沒有區彆。

“他們為什麼沒有恢複原狀?”梁斐不死心地問道。

荷官像是沒有聽懂梁斐的問題,歪了歪腦袋:“什麼是恢複原狀?”

“是因為項圈的原因嗎?”梁斐追問。

“項圈隻是一種身份標誌。”荷官道。

所以這些人受到控製,並不是項圈的原因。

荷官完成了梁斐的交待,帶著十多個奴隸離開了。

梁斐思考著關於精神控製的問題,坐回了沙發上。

他的餘光無意間瞥到嘉越在看他,剛轉過頭就被嘉越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在他和荷官處理奴隸問題的時候,嘉越不知道窩在沙發上想了什麼,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寫滿了委屈和不安。

“我隻是想一直留在你身邊。”嘉越啞著嗓子,悶悶道。

估計是看到其他奴隸都被遣散走,所以聯想到了自己身上。

梁斐發現自己的衣腳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嘉越手裡,雖然隻拉了衣腳最邊緣的一絲布料,嘉越卻攥得指尖發白,明顯是用了不小的力氣。

凝視著他的那雙眼睛,看上去像是最純淨的寶石,一眨眼後,又變成了最深邃的大海。

配合上嘉越俊美的麵孔,和委屈巴巴的肢體語言,梁斐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

難道他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變-態了嗎!他竟然有點享受這樣的眼神注視!

怎麼可以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嘉越的痛苦之上!

他用儘全身力氣控製住想要欺負嘉越的罪惡之手,最終隻是揉了揉嘉越的腦袋。

“不一定隻有當奴隸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梁斐放緩了聲音給嘉越順毛,開啟了人生導師模式。

他緩緩道:“比如親人,摯友,愛人,還有很多種身份,都能讓兩個人的人生軌跡一路相交。”

比如我們更適合成為朋友,而不是什麼奇怪的主仆,快放棄你的主從思想,和突破天際的忠誠值!

最後這句梁斐隻是在心裡念了念。

他留戀了一下手上柔順的觸感,默默感歎,要是嘉越在忠誠值方麵也這麼軟綿綿的就好了。

不過看嘉越變得呆呆的表情,估計已經受到了他的啟發,準備改變自己的觀念了。

梁斐感到了些許欣慰。

……

愛人?

嘉越愣愣地看著梁斐,腦中隻剩下一個詞在瘋狂重複……

愛人愛人愛人愛人愛人!

他說愛人!

主人說了愛人!

【反派忠誠值波動異常!】

【反派忠誠值:85】

梁斐看著腦中的提示一愣,竟然一口氣減了10個點!?他剛才說什麼了,讓大boss反應這麼大?

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梁斐回憶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都是充滿正能量的心靈雞湯,為什麼突然就撥動到了大boss的神經?

他觀察了一下嘉越的表情,除了他抓住衣腳的手指更用力了之外,和剛才也沒什麼區彆。

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他好像摸到了一點崩掉忠誠值的方法。

隻要不斷給嘉越灌輸平等觀念,剩下的三十五點忠誠值隻是時間問題!

嘉越在受到梁斐的“啟發”之後,變得更加乖巧,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梁斐終於想起了這裡還坐著他的兩個隊友,將話題扯回海妖賭局上。

徐悅琪看向梁斐的眼神有些一言難儘,從任務開始一直到剛才,梁斐的表現都十分靠譜。沒想到他在任務世界給他安排的小奴隸身邊,竟然是這種畫風!?

可是他身邊的小奴隸是任務世界的人啊!五天過後,他們總會分開……

算了,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個A級危險程度的任務世界都是個未知數,有閒心還是多考慮考慮和任務相關的事情。

徐悅琪拉回了注意力,梁斐正好說到海妖賭局的目的問題。

“或許海妖賭局的目的是篩選?”徐悅琪猜測道。

梁斐思考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如果是篩選,總會有一定的標準,篩選出來的人也會根據篩選標準,而表現出相似的特質。”

但是在海妖賭局裡,一個人可以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獲勝,也可能因為各式各樣的理由失敗。

比如王錦獲勝是因為他提前安置好的作弊設備,梁斐獲勝是因為他的性格和思維特質,挑戰王錦的胖子則是反應夠快,搭上了梁斐的便車,而贏過徐悅琪的眼鏡男則是因為運氣好。

使用賭博這種方式,篩選出來的人參差不齊,所以可以反推海妖賭局的目的不太可能是篩選。

“海妖喜歡?”一直沒出過聲的張雲安也加入了討論,他簡短的四個字,給眾人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輪回世界的世界觀各式各樣,什麼稀奇古怪的情況都有,出現個興趣愛好惡劣的海妖也是正常的事情。

或許所謂的海妖賭局並沒有什麼目的,正如它表現出來的混亂與瘋狂,單純隻是海妖的一時興起?

梁斐決定保留這個觀點,他隱隱感覺海妖賭局並不是這麼簡單。他們總共需要在船上存活五天,或許海妖賭局的真實麵目,還沒有展現在他們眼前。

“你的意思是,明晚的海妖賭局可能會發生變化?”徐悅琪不安地問道。

梁斐點點頭,按照他研究各種遊戲的經驗,這種生存一定時限的任務,往往是越往後,難度越大。

“不隻是明晚的海妖賭局,”梁斐道,“明天白天也有可能出現意外的危險。”

徐悅琪臉色一白。梁斐說得很對,他們本來就沒有收到過任何提示,點名白天的遊輪比夜晚的遊輪安全。

海妖賭局展現出來的危險,標識著任務世界難度加大的起點。如果真的如同梁斐所說,幾小時之後的黎明,或許並不會讓她放鬆緊繃的神經。

意識到這一點,徐悅琪忽然產生了另一個想法,她遲疑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任務世界為什麼會叫《狂賭幽靈船》?”

“‘狂賭’已經出現了,就是夜晚的海妖賭局,那麼‘幽靈船’呢?會不會是指白天的遊輪上存在幽靈?”徐悅琪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話還沒說完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她最怕幽靈鬼怪之類的東西,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這個任務恐怕會很艱難。

梁斐愣住了。

並不是因為徐悅琪的猜測,這個想法他一開始就考慮過,不過被他推翻了。

如果這個輪回世界也符合“GxKUN遊戲公司”的設定,那麼同一個任務世界裡,不可能同時出現兩種體係的超自然現象。

有一些遊戲或許會大亂燉,但這絕不是“GxKUN”的風格。

讓梁斐愣住的原因,是徐悅琪剛才竟然在嘉越麵前說出了“狂賭幽靈船”,和“任務世界”這幾個字!

也不怪徐悅琪太不謹慎,一般情況下,他們根本沒辦法在任務世界的原住民麵前,說出與任務世界相關的情報。

三人的心思都在討論海妖賭局的目的上麵,徐悅琪一時放鬆了警惕,才會提到任務世界。

難道……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在梁斐腦中。

他看了看他手上的“因果之戒”,無論是聶銘,還是嘉越,身上都有帶著“KUN”三個字母的配飾。

他想起與聶銘分彆前,聶銘問他的那個問題。

“真實的名字是什麼……”

聶銘難道察覺到了他是其他世界的人?他們又為什麼能在嘉越麵前,說出與輪回世界相關的情報?

難道……他們和自已一樣,也不是輪回世界裡的人?

更甚者,難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梁斐的手指有些顫抖,他極力克製住自己這個毫無邏輯的猜測。

聶銘和嘉越幾乎沒有任何共同點,除了他們都是boss,除了他們身上都戴著有KUN的配飾,除了他們都表現出一點與其他輪回世界原住民的不同……

這個猜想與其說是他推斷出來的,不如說是他一廂情願的這樣希望著。

為了這個沒有思考根據的猜想,或者說為了斷絕他接下來的心神不寧,他用力握了握手指,然後觸碰上“因果之戒”。

因果之戒能夠讓他看到部分劇情-人物與他人的因果關係,如果嘉越和聶銘是同一個人的話……

梁斐的心臟在狂跳著,奔騰的血液快速湧向大腦,讓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他看見一根白色的光弧,從嘉越的身上出現,順著光弧的衍生,那道淡白色的光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哢——

那一瞬間,梁斐感覺腦中的理智之弦驟然崩斷,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做出了和王錦一樣的失態舉動——

他將手中的高腳杯捏碎了。

“主人!”嘉越原本乖巧地坐在沙發上,聽梁斐等人說一些他不太明白的事情。沒想到梁斐剛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竟然把玻璃杯捏碎了!

梁斐麵無表情地將卡在手指裡的玻璃碎片拔-出來,嘉越急躁地奪過梁斐手,手上的動作卻無比輕柔。

“主人……你怎麼不小心點……”嘉越急得不行,他代替梁斐清理著手中的碎片,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是捧著最珍貴又最脆弱的稀世珍寶。

梁斐眼神沉沉地看著嘉越的頭頂,腦中有大量的信息在相互碰撞。

忽然間,他的指尖一溫熱,好像被一個柔軟濕潤的東西包裹住了。

梁斐一愣,注意力被拉了回來,看見嘉越微微垂著眼簾,認真的將他的手指含進了嘴巴裡!

柔軟的舌頭在指腹的傷口處舔了舔,帶起了些微癢意。

梁斐臉色一紅,連忙將手指拿了出來。濕潤的手指接觸到冰涼的空氣,觸覺變得更加敏銳,也讓他不自覺回想起一秒鐘前,指尖上那溫柔又曖昧的感覺。

去找服務員拿繃帶和碘酒的徐悅琪石化了。她站在幾米遠的地方,從她的角度正好看了個有始有末……

她默默地將繃帶和碘酒放在茶幾上,放棄了幫助梁斐處理傷口的計劃,和張雲安一起縮在角落裡充當兩盞碩大的電燈。

梁斐想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卻被嘉越強勢壓製。平時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嘉越此時變得異常強勢,梁斐隻能像手臂骨折了一樣,被他包紮了一圈又一圈。

“這樣傷口不透氣。”梁斐無奈道。

嘉越突然驚醒,從那種強勢而沉默的狀態中醒了過來,變回了原來的軟綿綿模樣。

他擔憂又自責的看著梁斐的傷口,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又將繃帶一圈圈的拆了下來,最後將傷口重新包好。

看著繃帶上滲出的血跡,梁斐冷靜了一些。

因果之戒的指引並不能說明什麼,嘉越是他的任務目標,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也是他的奴隸,就算他不是聶銘,也會和他有一定的因果聯係。

所以他剛才是一時衝動,浪費了一次使用因果之戒的機會。在這個任務世界裡,他隻能再使用一次這個道具。

但他並不後悔,這道淡淡的光弧,像是一條自欺欺人的警戒線,讓他翻滾的理智維持在警戒線之下。

他深呼了一口氣,解散了這個臨時小隊的會議。

徐悅琪應該還沒察覺到她剛才的口誤,也就不會察覺到嘉越的異常。

在確認這兩人可以信任之前,這件事情並不適合透露給他們。

梁斐分給了這兩人一定的籌碼,有梁斐在,也沒人敢過來發起挑戰。四人在這個安靜的角落一直待到淩晨三點,直到海妖賭局結束。

……

第二天一早,梁斐起床後竟然沒看到嘉越,估計他還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睡覺。

他剛剛洗漱完畢,就聽見房門被人敲響。

咚咚——

這是徐悅琪習慣的敲門節奏。梁斐從貓眼確認了一下,發現門口竟然隻有徐悅琪,不見張雲安。

“張雲安怎麼不在?”梁斐拉開門問道。

“他還在統計資料,我先過來給你報個信。”徐悅琪拿出了一張表格。

“這是海妖賭局結束後的賓客死亡名單。”徐悅琪解釋道。

宣布海妖賭局規則的男人曾說過,如果淩晨三點海妖賭局結束之後,手上還沒有一個籌碼的人無法見到幾小時之後的太陽。

這份死亡名單上的賓客,就是那些在賭局結束之後,既沒有成為他人的奴隸,也沒有多餘籌碼的人。

短短的表格上,隻有十一個人的名字,名字後麵還有每個人的簡單資料,有些人甚至還有一份大頭照。

“照片是從船長的資料室找到的。”見梁斐一直盯著表格上的照片,徐悅琪解釋道。

然而梁斐關心的並不是照片是從哪兒來的,他注意到的是……

“多了一個人。”梁斐嚴肅道。

“什麼?”徐悅琪不明白梁斐說的是什麼意思。

“名單裡多了一個人,”梁斐指了指名單上的某張照片,“這個人不是因為海妖賭局死的。”

“她是被船上的某個人類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