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海妖(2 / 2)

梁斐放開祁斌的手腕,一臉高深莫測。

他也無法判斷祁斌是否在撒謊,隻能再想想其他辦法試探試探他了。

“他沒撒謊。”嘉越看了看祁斌的眼睛,忽然道。

徐悅琪正想質疑,卻被梁斐阻止。

嘉越一開口,梁斐至少信了九成。大boss的身份不明,看起來還有不少特殊能力,他敢如此篤定的發話,那祁斌說的話多半就是事實了。

徐悅琪欲言又止,她看著梁斐將祁斌身上的繩索解開,最終還是沒有阻止。

“想殺你的人身上有什麼特征嗎?”梁斐問道。

祁斌揉著手腕,搖頭道:“事發突然,我隻來得及看到一個人影,那人應該是個男人,跑得特彆快!”

跑得特彆快,那就不是梁斐追的人了。所以這又是一個殺人同夥?

祁斌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些困惑道:“我記得那人好像穿著黑色製服,就是服務員穿的那種!”

祁斌話音剛落,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祁斌這話的意思,是船上的服務人員在殺人?

可船上的服務人員都是海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殺人?

“去舞會會場看看,停電之後我聽到了一聲慘叫,說不定已經出現了受害者。”梁斐起身道。

眾人離開了配電室,回到了舞會會場大廳。

經曆了停電混亂之後,會場的人都跑了個乾淨。現場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裂的杯子和餐具。

食物,紅酒都被扔在地上,出口附近甚至還有幾隻被遺落的鞋子。

“你怎麼跟來了?”徐悅琪看著跟在她身後的祁斌。

“我差點被殺掉,當然想回來看看情況。”祁斌對這個一拳將他掄倒的女人還有些心理陰影。

“小心。”梁斐忽然將身後幾人製止。

眾人頓住腳步,探著脖子往前一看,地上竟然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梁斐這幾個輪回者都不是膽小的人,嘉越更是能手撕怪物的迷之物種,反倒是祁斌這個大男人嚇得臉色蒼白,捂住嘴巴就衝到牆角去吐了。

舞會會場的裝潢奢華,照明設備是幾盞巨大而精致的水晶吊燈。

這些吊燈每一盞都淨重上百斤,此時正有一盞華麗又沉重的吊燈不在天花板上掛著,而是靜靜地壓在兩名賓客的屍體上。

水晶吊燈受到劇烈撞擊之後,部分支架斷裂,變成了鋒利的銳器,插-進了賓客的身體裡。

兩名賓客渾身是傷,身上覆蓋了大量的水晶碎片,由於已經死亡一段時間,傷口不再流血。

“為什麼會用這種方式……”徐悅琪疑惑道。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這位這種殺人方式,明顯是隨機殺人啊!

舞會會場陷入混亂之時,大廳裡失去照明,整個大廳裡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那種混亂無序的情況下,吊燈掉下來能砸死的人,根本就是隨機的!

“去看看備用電源。”梁斐忽然打破了沉默。

幾人腳步匆匆,找到了備用電源所在的房間。剛推開門,梁斐便後退一步。

“怎麼這麼臭!”徐悅琪一邊咳嗽著,一邊從房間門口退開。

幾人退後幾步,等這股強烈刺鼻的燒焦塑料味散去了一些之後,才走進房間裡。

“這……這根本不是人類能辦到的事情吧!”徐悅琪震驚地看著周圍的牆壁。

放置備用電源的房間裡,四麵牆壁都被燒成了焦黑,備用電源則被完全燒毀,上麵甚至有爆-炸的痕跡。

碎裂的金屬片,呈放射狀嵌進了牆壁裡。如果破壞掉備用電源的是一個人類,此時恐怕已經被燒成焦炭了。

“海妖。”

這個念頭同時出現在幾人腦海中,隻有祁斌摸不著頭腦。至於嘉越,他根本不關心這些,還在玩著他手上的尾巴。

但是海妖想殺人,甚至不需要動一根手指,他們能夠對普通人類進行一定的精神控製,想要誰死,直接控製他自殺就行了,何必做這麼多麻煩的事情?

梁斐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暫時放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回到房間整理今晚得到的線索。

途中,梁斐試探著找了幾個服務員,讓他們去舞會會場收拾殘局。沒想到這些非人類的服務員對梁斐的態度,又恢複到一開始的模樣,根本不像追殺過他的樣子。

此時已經臨近淩晨,馬上就要到海妖賭局開啟的時間,梁斐不再外出,和嘉越待在房間裡等待零點的到來。

經過舞會會場事件之後,梁斐沒有捉到在船上偷偷殺人的凶手,卻因此獲得了不少信息。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認,海妖站在凶手那一邊,在幫助凶手殺人。

今晚的事件看起很混亂,其實將海妖考慮進去後,就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順。

他和隊友計劃舉辦一個舞會,將船上的貴賓都聚集起來,引誘在船上偷偷殺人的凶手現身。

凶手果然在舞會上有所行動,他親自毀掉了舞會的電源,卻被張雲安發現,關在了配電室裡。

協助凶手的海妖擊暈張雲安,將凶手救出來,順手毀掉了備用電源,並且弄壞了吊燈,隨機殺死兩名賓客。

而與此同時,徐悅琪因為去洗手間,誤會了受害者之一的祁斌是凶手,所以沒能在舞台上及時出現。

在舞會徹底混亂之後,梁斐借著月光看見一個疑似凶手的身影追了出去,直到追到甲板上被十多個海妖包圍。

將事情的先後順序理清楚之後,出現了兩個最大的疑點。

海妖那麼強大,為什麼要用如此麻煩的方法幫助凶手殺人?

吊燈砸死的兩個人,是單純因為運氣不好,還是有特殊的原因?

嘎巴嘎巴嘎巴!

梁斐突然回過神,瞪了製造大量噪音的嘉越一眼。

嘉越一臉無辜,梁斐把他晾在一邊這麼久,他可憐得隻能和一條尾巴玩!

梁斐看著嘉越手上被揉得“不成尾巴形”的尾巴,忽然反應過來,除了海妖殺人的那幾個疑點,他麵前還擺著一個最大的疑點!

“嘉越。”梁斐沉聲道。

嘉越忽然興奮,主人終於願意和他說話了。

“能告訴我,你是什麼……嗯,物種嗎?”梁斐思考了一下措辭。

“海妖啊。”嘉越一口答道。

那種被你捏在手上玩的海妖?!同物種之間的實力差距會這麼大嗎?

察覺到梁斐的疑惑,嘉越解釋道:“海裡的智慧生物不都是海妖嗎?人類都是這麼說的。”

原來是隨意安上去的名字……嘉越作為海裡的生物,估計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人類的方式,分彆命名他和這些船員。

“那你是怎麼成為我的奴隸的?”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沒想到被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乾擾,竟然一直拖到了現在。

嘉越一臉受傷:“主人,你竟然忘了嗎!”

“沒忘,我就是想聽你說說。”梁斐看嘉越的表情,知道要糟,連忙補救道。

嘉越在某些方麵一向好打發,他一把扔開尾巴,坐到了梁斐身邊。

“因為主人救了我。”嘉越道。

梁斐默默扶額,這是什麼小美人魚童話故事的展開……

“幾個月之前,我在海裡遊泳,被人類捉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關了起來。”

“那個地方被人類稱為研究所,我和其他海妖被關在一起,成為人類的實驗品,每天都要被注射一些奇怪的藥物,為他們提供實驗數據。”

“研究所裡還有戰鬥力很強的怪物,和我們一樣喜歡水,也喜歡把我們當成食物。後來我遇到了一個特殊的研究員,他不但沒有用我做實驗,還解開了我身上的藥物副作用。”

“再後來,我遇到了三個想要重獲自由的同伴,趁著研究所的怪物失控,我就從那裡逃了出來,不過我的三個同伴都死了。”

“逃出研究所後,我又被人類捉住了,最終被投放到拍賣場。”說到這裡,嘉越突然眼睛一亮,充滿感激與歡喜地看著梁斐,“主人在拍賣場救了我!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待在主人身邊,還好我成功從研究所逃了出來,否則我就沒機會和主人相遇了!”

梁斐愣住了,先不說這個充滿bug的故事的邏輯性,這段經曆不就是他逃出研究所的翻版嗎!

隻不過這次是由嘉越扮演試藥者的身份,和“特殊研究員”的糾葛也被簡化了。

“主人,怎麼了?”嘉越遲疑道。梁斐定定地看著他,讓他莫名有些心慌。

“你能對人進行精神控製?”梁斐彆過視線,不去看那雙時而澄澈時而深邃的眼睛。

嘉越歪了歪腦袋:“有時候隻要看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會聽話。這個叫精神控製?”

梁斐了然,嘉越其實並沒有故意向他隱瞞,兩人在舞台上陷入尷尬時,嘉越就曾當著他的麵,對台下的所有觀眾使用過這個能力。

他當時還感覺奇怪,為什麼台下熱議紛紛的觀眾,在嘉越環視一圈之後就安靜下來。現在想來,應該是嘉越在無意識間,對那些人進行了精神暗示。

甚至再往前回憶,他剛剛進入這個輪回世界,被孫強找茬時,嘉越就曾對孫強使用過精神控製。

孫強誣陷他殺了江科,嘉越為了維護梁斐,站出來陳述江科不是孫強的奴隸。

江科和孫強的賭約具體是什麼,嘉越又怎麼可能清楚。然而孫強當時並沒有反駁,甚至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說明受到了嘉越的精神影響。

想到這裡,梁斐忽然疑惑道:“你不是有特殊能力嗎,為什麼還會被人類抓住?”

現在說嘉越和聶銘沒關係,他自己都不相信。但具體是什麼關係,還有待觀察。

他實在是難以將冷漠禁欲的聶銘,和眼前這個動不動就委屈成一團的小奴隸聯係在一起。

“因為我還沒成熟啊,還很弱小。”嘉越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成熟?是想說沒成年?

“你多少歲了?”梁斐沒來由的出現了一絲罪惡感。

“按照人類的算法……”嘉越想了想,“兩百多?”

梁斐:……

罪惡感瞬間消失了。

時間在兩人的交流間緩緩流逝,淩晨零點一到,曼妙的低吟聲如期而至,遊輪上再度浮現出白色的霧氣。

徐悅琪和張雲安也準時出現在門口,使用特殊道具後的張雲安,身體已經恢複到了最佳狀態。

這是梁斐他們在遊輪上的第二個夜晚,也是海妖賭局的第二次開啟。

梁斐等人順著人流,再一次來到了那個充滿瘋狂與欲-望的娛樂大廳。

“你能看出來他是什麼嗎?”梁斐指了指站在舞台上的那個自稱海妖的男人。

“海妖啊。”嘉越再一次給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答案。

“他和你更接近一點,還是和那些服務員更接近一點?”梁斐換了一種提問的方式。

嘉越微笑道:“主人,你是不是想問他是不是和我是同一個種族?”

“我和他是同一族的海妖,船上的其他海妖是他的手下。”

“他和你一樣,有精神控製的能力?”梁斐問道。

“對,整艘遊輪都在他的控製之下。”嘉越忽然皺眉,“可能很奇怪,他為什麼那麼強……我一次都隻能控製一個人的。要是我同時控製這麼多人,效果就會變弱。”

梁斐揉揉他的腦袋稍作安慰,心裡想著boss都是需要成長的,台上的那個男人那麼張狂,多半是走炮灰路線的。

“你試試能不能對這些賭客使用能力?”梁斐道。

如果嘉越能夠控製這些賭客,那他們豈不是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挑戰賭博的問題?

嘉越自信地點頭,一次性隻控製一個人的話,他還是很擅長的。

由於梁斐的威名猶在,不少人不願意和他賭博,他又不想浪費唯一一次挑戰的機會,便讓徐悅琪和張雲安出麵,嘉越在背後暗箱操作。

經過了幾次試驗,他們贏到了不少籌碼,也順手證明了作為服務員和荷官的普通海妖,根本無法察覺嘉越的能力。

舞台上的海妖品著紅酒,一麵觀察著台下的情況。

他享受著人們在他的影響下失去理智的場麵,越是瘋狂興奮,越讓他感到滿足。

握住高腳杯的手指忽然一頓,他將酒杯放下,手指沿著酒杯邊沿緩緩滑動。

透過那深紅色的液體,酒杯另一麵的某個場景引起了他的興趣。他露出一個興味盎然地笑容,從容地走下了舞台。

台下的低級海妖紛紛上前,將沉迷於賭博的人群分開,為這個男人鋪出了一條紅毯大道。

他緩步走在紅毯上,看上去動作不緊不慢,卻幾乎一眨眼的時間,就走到了紅毯的儘頭。

人群霎時間鴉雀無聲,再瘋狂的賭客都在此時閉上了嘴巴,有人甚至屏住呼吸,生怕破壞了此刻的氣氛。

海妖站在紅毯邊緣,笑意款款地看著他麵前的人。

而被海妖如此另眼相待的人,正是站在紅毯另一邊的梁斐!

“你很有趣。”海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他動作優雅地向梁斐行了一個紳士禮,隨後執起梁斐的右手,輕輕親吻他的食指指尖。

寂靜無聲的大廳裡,幾百個人將這裡圍成了一個圓圈,隻有梁斐和海妖所在的位置是空心圓的圓心。幾百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圓心正中的兩位主角,為這稍顯曖昧的氣氛添加了一絲詭異。

“我很喜歡你這樣的人。”海妖緩緩笑道。

而在海妖和梁斐的側麵,一雙紫色的眼睛幽深得幾乎冒黑氣,在昏暗光線的對比下,亮得像是兩個圓溜溜的探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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