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章(1 / 2)

雖然從史書記載來看,許攸算不上什麼料事如神的天才謀士——先是背主,後是居功自傲,死得不太好看,但他也真的不傻。

至少在秦楚當土匪、既不見他也不讓他出門的時間裡,他沒有大搖大擺地找上曹操敘舊。

在接見許攸之後,秦楚又抓來了幾個心腹臨時開了小會,與諸臣確認了北方那點欲說還休的小心思後,終於得出了結論:

必須提防。

其實,就目前局勢來看,秦楚的戒備似乎不太必要。袁紹那批關東聯軍雖占據了北方三州,拒不回京,但也沒有像袁術明目張膽地擴散勢力,日常就是打打黃巾餘部,多少還是乾了些實事的。

袁紹本身呢,又是打著忠漢的旗幟做事的,因此到現在還沒引起太多警惕,劉辯與朝廷眾臣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暫時不去追究他的“無暇歸京”了。

然而她到底是個揣著史冊回來的作弊者,一翻書便知道袁紹本身的圖謀:能舉起十八路諸侯、徹底開啟亂世的人,怎麼可能是沒有異心的保皇純臣?

因此,哪怕袁紹交易物資的舉動表現正常,她還是暗中加強了警惕。

“今日如何?”

“不如何。”暗衛李餘搖搖頭,很耿直地向她彙報許攸的日常,“就是讀書寫字,吃喝拉撒睡。

“哦,還有,此人吃飯時喜歡抹茱萸醬,更衣時間略長,有時無法久坐,似乎有疾……”

“彆說了!”秦楚眼皮一跳,立刻止住了暗衛隊對許攸菊部不適的詳細敘述。

……這病症真是眼熟,許攸祖籍不會在川蜀吧?

李餘乖乖閉嘴站直。

秦楚捂住臉:“他更衣時你就彆盯著看那麼仔細了。”

“諾。”

“繼續守著,一舉一動都記下——尤其注意他在府中見過的人。”

“諾。”

“好了,你走吧。”秦楚站起身,顧自從衣杆上取下赤紅華裘,穿衣時轉頭看了他一眼,“我晡食後要去南宮探望陛下,府中若出了什麼事,就去找秦妙。”

“屬下明白。”

交代完府中瑣事,她便派人備好了馬,準備往南宮去——看一看伏壽,再隨便探望下差點被病魔打敗的劉辯。

劉辯啊。他這個人,實在讓人有些難以形容。

少帝身上的矛盾點太多了,這孩子從小不得靈帝寵愛,長大後也命途多舛,頭上冠冕顛來晃去地搖搖欲墜著,好不容易這半年坐穩了帝位,對秦楚這個救命恩人又畏又怨,偏偏又欽慕倚賴、離不開她。

“又卑又亢,”她低頭拍了拍胯/下白馬的鬢毛,聽到它乖順的低鳴,搖了搖頭,心裡並沒有什麼波動,暗道,“救他不如救匹小馬。”

當然,想歸想,皇帝還是不能放著不管的。象征著正統與大義的漢室皇帝是爭霸天下的必需品,秦大將軍可舍不得放下。

照夜玉獅子也晃晃腦袋,繼續趕路。

畢竟是超自然存在發派下來的名馬,它十一年未見老態,對雒陽主城一帶也熟門熟路,連駕馭的工夫都省了。秦楚不過走了會兒神,視野中便已出現了南宮守衛森嚴的白虎門。

“大將軍。”羽林衛恭恭敬敬地與她行禮。

秦楚擺擺手,對著一旁等候著的小黃門微微頷首,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向天子寢居的崇德殿走去。

“到了,將軍請吧。”小黃門衝著她笑了一下,語調恭敬。後半段的聲音略低了些,他似乎是不經意地提了一句,“……陛下今日心情不錯。”

秦楚一眨眼:“我明白了。”

真是難為劉辯,吊了口氣躺在床上還能開心得起來。好在她留了一手,沒把他治得活蹦亂跳,否則一不小心把皇帝給樂死了怎麼辦?

她心裡雜七雜八思緒萬千,麵上卻是一派的雲淡風輕,扶著佩劍緩步走入崇德殿,對著龍榻上麵色蒼白的劉辯行了一禮:

“陛下。”

“伏卿來了。”劉辯有些虛弱地支起身子,對她輕輕點頭,嗓音飄忽地像蒲公英,“賜座。”

秦楚乖乖坐下。

崇德殿麵積不小,劉辯又生著病,因而殿內設了好幾處火盆,烘得秦楚額上沁出了薄薄一層汗。

她解下紅鬥篷,胡亂疊了遞給內侍,又理了下微亂的碎發,這才對著劉辯不痛不癢地問候起來:

“臣來遲。陛下今日身體如何?”

“尚可。”劉辯也不痛不癢地回答她,“本來太醫還說未見好轉的,不過朕方才與皇後聊了些雜事,心中清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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