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椿心想薑河這大老粗竟然心思細膩了一回,當時局麵亂糟糟的,他竟然還能注意到自己給王銀兒塞參片。
她麵上淡定笑道:“我想著銀姐兒性命垂危,萬一等不到曹大夫趕來就咽了氣,到時大姑可怎麼活啊?便從夫君的藥包裡撿了幾片參片帶上,好吊著她的命。”
薑河一臉後怕地誇讚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我竟沒想到這茬!”
隨即又道:“女婿的藥缺了參片可不行,要不明兒爹去縣城一趟,替他再買些回來?”
薑椿連忙拒絕:“不用的爹,參片還夠用,我上回給他抓了足足一個月的藥呢。”
薑河舒了口氣,笑道:“夠用就成,女婿的藥可不能斷頓。”
宋時桉垂了垂眼,嘴角勾起個嘲諷的弧度。
藥包都在西屋,他今兒又一直待在西屋不曾離開過,可以肯定她壓根就沒動過藥包裡的參片。
必定是用她那憑空取物的神通弄來的!
包括先前憑空冒出來的燕窩,想必也是如此。
不然,血燕燕窩這樣金貴又稀缺的物什,啥樣的家世啊,竟然讓他連吃半月,才剛斷兩日,這就又給續上了。
就是沒出事前的宋家,也做不到如此。
也就薑河這個粗枝大葉的家夥好糊弄,她說甚就是甚,從不起疑心。
不過宋時桉也隻能心知肚明,不可能揭穿她,不然就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了。
被薑椿知道自己偷窺到她的秘密,她就算不將自己滅口,也會提一堆非分要求的。
*
用過晚飯後,薑椿洗碗時突然瞧見自己中午泡上的燕窩,連忙清洗乾淨燉上。
這玩意兒金貴,要不是簽到打卡抽到,她才不會花銀錢給宋時桉買呢,錢包遭不住。
燉上燕窩後,又開始燒水。
今兒來回縣城一趟,又來回鎮上一趟,土路塵土飛揚,即便她包了包頭布,頭發上也難免沾染上灰塵。
燒好熱水後,她用皂角水洗了個頭。
原主頭發生得太好了,烏黑濃密富有光澤,簡直就跟前世洗發水廣告裡的頭發一樣。
在一眾黃毛村姑裡頭,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薑河說這全仰仗他們家吃得好,打小就不缺油水,頓頓都有肉吃,她這才個子高力氣大頭發黑。
薑椿仔細一琢磨,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等她將頭發擦乾梳順,燕窩也燉好了。
於是她披散著一頭及腰長發,端著燉好的燕窩進了西屋。
油燈光線不足,為了自己的眼睛著想,宋時桉並未抄書,而是正在用針線訂先前抄好的紙張。
以往這樣的粗使活計,都是由書童來做的,如今他隻能自己動手。
倒也做得像模像樣。
雖然他不會針線活,但他有腦子,多揣摩一番,也就會了,剩下的便是熟能生巧了。
好在書鋪掌櫃對此要求不高,畢竟他們還會在上頭糊上書封,所以即便訂得略粗糙些也不妨事,不散架就成。
薑椿把碗放到炕桌上,笑嘻嘻道:“我今兒見燕窩便宜,就給夫君又買了些。”
宋時桉閉了閉眼,簡直無力吐槽。
首先,燕窩不可能便宜。
其次,這碗裡的可是血燕燕窩,比普通燕窩又貴出不知多少。
得虧沒有其他懂行的人在這裡,不然他都替她害臊,地上有條縫的話他要搶先鑽進去。
但他能說什麼呢?
隻能點了下頭,道了謝:“多謝。”
薑椿“蹭”一下跳上炕,坐到他對麵,胳膊肘架到炕桌上,然後兩手托腮看著他,笑嘻嘻道:“我看著夫君吃。”
宋時桉放下手裡裝訂了一半的書,攆人道:“你該去燒洗腳水了。”
她目光炯炯,跟興奮等待看猴戲上演似的觀眾似的,這叫他如何吃這燕窩?
薑椿坐著沒動,笑嘻嘻道:“剛才我燒了一大鍋水,洗了個頭,下剩的那些足夠咱們三個泡腳了。”
說完,她單手托腮,空出的手從自己身後撈了一大縷頭發過來,往他麵前一遞:“夫君要不要檢查下我頭發洗得乾不乾淨?”
烏黑油亮的發絲映入眼簾,皂角的清香傳入鼻翼,宋時桉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身子。
在宋家,皂角水是下人才用的玩意兒,主子們嫌皂角水嗆鼻子,都是用香胰子洗頭。
但今兒宋時桉似乎才發現皂角水不但不刺鼻,還有股特彆的草木香氣。
薑椿見他沒反應,輕哼一聲,威脅道:“你檢不檢查?不檢查的話,我可就要鬨了。”
宋時桉想到先前她親自己,又逼自己親她的事兒,耳尖不禁有些發紅。
生怕她再借機發揮,忙伸手將她發絲接過來,胡亂瞅了幾眼。
然後一臉認真地點頭道:“檢查過了,洗得很乾淨。”
薑椿哼笑一聲:“你還可以更敷衍一點。”
宋時桉真是怕了她了,無奈道:“那你要我如何檢查?”
薑椿立刻從袖子裡掏出頭繩,遞給他,笑嘻嘻道:“夫君幫我紮頭發,頭發紮好了,自然就檢查完了。”
宋時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