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十章(1 / 2)

第十章

鄭玄海吸了口煙,故意望向盛乾:“老乾啊,要不你給拿個主意?”

盛乾不願在明麵和鄭玄海起糾紛,乾笑了兩聲:“你幫殷長夏說話,不就是已經認同殷長夏的話了嗎?還需要我拿什麼主意?”

鄭玄海在心底冷笑,煙霧吞吐之間,有種微頹的痞氣。

“既然你不肯拿主意,就按照殷……殷長夏的方式去辦。”

他不敢直呼掌控者名字,生怕殷長夏有半點不高興。

然而這語氣,聽在新人玩家耳朵裡,就是考核官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

——被小瞧了。

考核官這態度,還真夠輕蔑的。

新人都憤憤的盯著考核官,卻連屁都不敢放。

在遊戲當中,他們便是絕對權威。

誰敢挑釁考核官?

難道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嗎!

殷長夏輕聲詢問:“不知道考核官打算怎麼分組?”

鄭玄海吞了下口水,連剛才和盛乾說話時,沒正經的站姿都改變了。

他連忙掐滅了煙,清了清喉嚨:“這樣吧,正好三個考核官,一人帶一組。分三個隊,一隊跟我去探查殺人狂的線索,另兩隊各自負責兩個受害者的線索。”

眾人並無異議,其他玩家也就罷了,這可是考核官說要查!

在兩隊即將分開行動的時候,盛乾將手放到了鄭玄海的肩膀上,曖/昧的說道:“看不出你還好這一口。”

說完這句話之後,還將目光放到了殷長夏身上。

鄭玄海:“……”

他此刻好!慌!

天知道如果不是他極力扼製,自己就要抖起來了。

鄭玄海畢竟是老玩家了,立即穩住了心態:“老乾,你什麼時候對我的事這麼感興趣了?”

盛乾眯起眼:“你在九區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對你的事感興趣有什麼問題嗎?”

鄭玄海放了狠話:“我勸你不要管那麼多。”

盛乾哈哈大笑了起來,湊到了鄭玄海麵前,以隻有他們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玩膩了可以轉手給我啊。”

鄭玄海覺得自己快抖成七八十的老人:“你TM想得美。”

盛乾也不生氣,目光黏在殷長夏身上許久,隨後便領著自己隊伍裡的人先去打探消息了。

考核官和玩家之間既是相互利用,又是各自為敵。

隻要目標一致,他們便會凝結起來。

待所有人走後,殷長夏無辜的看向了鄭玄海:“你好我這一口?”

鄭玄海立馬就低下了頭:“絕對不敢!”

殷長夏挑眉:“玩膩了丟給盛乾?”

鄭玄海直接跪了,天殺的盛乾,害得他好苦啊!

鄭玄海:“我冤枉啊,比竇娥還怨,都是盛乾嘴巴不乾不淨!”

鄭玄海怕懼到了極點,整個人慌得一比,生怕殷長夏因為盛乾的話遷怒他。

鄭玄海見過太多這樣的組合了。

掌控者稍有不悅,對待他們的態度就會惡劣起來。

負傷都是小事,最害怕的就是被丟到第十區,那個玩家的垃圾集中場。

進入遊戲以來,他不知道看過多少這樣的例子。

不知過去多久,鄭玄海隻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上方的殷長夏才說:“彆耽誤時間,先找線索。”

鄭玄海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好。”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褲腿的灰塵,慶幸於殷長夏沒有追究。

不過這筆賬可是記在盛乾頭上了!

殺人狂的屋子就在四樓儘頭,兩人想要找到更多信息。

四樓的走廊太安靜了,起落間的腳步聲便被放大。

兩人一路上沉默不語,終於抵達了殺人狂的屋外。

四樓儘頭的角落根本沒幾個人敢過來,殺人狂平時就凶神惡煞的,彆人怎麼敢來他家附近轉悠?

更何況,今天402的陳姐還出事了。

四樓陰氣過重,就更沒有敢來了。

兩人站到了門口,明明還未打開門,裡麵傳來一股惡臭。

那種味道便猶如肉塊腐爛,夏日炎熱的氣浪加重了這種不適感。

唐啟澤一早便把這個房間的鑰匙交給了殷長夏,早就知道殷長夏著急想要調查。

鄭玄海:“這個房門之前不是被砸開了嗎?怎麼還能上鎖?”

殷長夏:“是凸出了一塊,但後來發現鎖眼沒有被完全砸壞,勉勉強強能鎖上。”

他說著,便把門給打開了。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屋內的一幕,還是令殷長夏表情凝重。

他站在門口,身體僵硬著,久久沒有邁動腳步。

鄭玄海朝屋內看了一眼,也麵露震驚:“這……”

——屍體消失了。

原本該擺在客廳的殺人狂的屍體,不知去了何處,連屋內染血的地板都被打掃乾淨,瓷磚的縫隙被血染得太深,根本無法擦乾淨,就被重新填了混凝土。

房間恢複如初,看不到任何痕跡。

殷長夏嘴唇微抖,原本沒有血色的麵頰顯得更加蒼白羸弱:“有人清理了屋子!”

鄭玄海肌肉緊繃,突然感覺瘮得慌。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整個人卻宛如掉入了冰窟,凍得他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咚咚咚,心跳聲也變得異常雜亂。

鄭玄海手抖得厲害:“哪個狗日的這麼愛乾淨!”

殷長夏:“……我之前看過幾個案件,一些變/態都喜歡完事兒之後清理現場,說這是他們的美學。”

鄭玄海:“清理現場也該是你們清理,那個人湊什麼熱鬨!”

殷長夏吞咽了下口水:“所以,我的意思是……”

鄭玄海驚悚的瞪大了眼,突然之間反應了過來。

——那具屍體被人補刀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怨恨,才會在人死之後還補刀?

兩人便這樣僵直的站立於門口,表情都沉了下去,呼吸間都是驚悚恐懼的表情,過了足足五十秒才整理好情緒。

鄭玄海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殷長夏的意見:“現在該怎麼辦?”

殷長夏背脊發涼,眼神複雜的說:“鎖上門,先回房間。”

然而剛將鑰匙插/入鎖眼,屋子的廣播裡,卻開始有滋啦滋啦的雪花聲響起,隔了幾秒之後,又響起了華爾茲舞曲。

各種聲音不斷交替,從玄關老舊的播音機裡發出。

殷長夏捂住了耳朵,這聲音大得快要刺穿耳膜:“殺人狂愛聽廣播嗎?聲音怎麼開得這麼大。”

鄭玄海表情凝重:“你仔細聽聽那聲音……”

由於他的提示,殷長夏才沒有這樣死捂著耳朵,而是將注意力放到了廣播上。

是電鋸細小的嗡嗡音!

殷長夏瞪大了眼,放在門上的手都變得僵硬。

驚悚與恐懼感猛地襲來。

窗外而入的炎熱陽光,仿佛也在此刻變得陰冷了起來,恐懼令時間變得格外難熬,多一分一秒都令人難以忍受。

鄭玄海:“我記得這棟老樓有廣播室,每家每戶安裝的廣播,都是由那邊控製的。”

殷長夏:“快帶我過去!”

鄭玄海見他這樣焦急,麵色也凝重了起來,掐滅了手裡的煙:“是。”

他們迅速朝著樓道攀爬,饒是汗水不斷下滑,也無法令身體的陰冷感散去。

高窗處吹來一股冷風,令汗水侵濕的肌膚刺激得瑟縮了幾下。

不知爬了多久,兩人總算抵達了十四樓。

廣播室和殺人狂的房子呈垂直方位,不過一個在四樓,一個在十四樓。

他們終於趕到了儘頭的廣播室,外麵是一層濃濃的灰塵,好像已經有許久沒人使用過了。

殷長夏咳嗽了起來,捂住自己口鼻,緩緩將手放到了門把手上麵。

——屋子並沒有鎖。

詭異感仿佛要從手心握住的門把手鑽入肌膚,滲透進五臟六腑,漸漸彌散開來。

難道那個補刀的人,就在廣播室裡?

兩人對視一眼,戒備的打開了虛掩的門。

屋子被捂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光亮。

鄭玄海立馬尋找著廣播的來源,在看到自動播放的音頻後,迅速將其關閉。

太滲人了!

這屋子黴味極重,才待了不到一分鐘,就讓人很難受。

鄭玄海想去拉開窗簾,卻聽身後傳來一句:“你看看這是什麼?”

鄭玄海大步朝著殷長夏走去,緊盯著他手上的泛黃老照片。

“1978年9月3日,入學合照?”

他們找遍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發現裡麵根本沒人。

殷長夏的表情沉了下去,剛要去查照片背後的名字,興許從裡麵找到楊愛的照片信息,門外便傳來一個聲音:“咦,你們怎麼也來十四樓了?”

唐啟澤?

殷長夏:“你怎麼在這裡?”

唐啟澤:“我不是跟焦興凱考核官一組嗎?我們查到其中一個受害者就是住在十四樓,他去了解詳細信息了。我看到這邊門開了,就好奇過來看看。”

十四樓好像隻有一家租戶。

好像是那個趙爺爺的孫女兒,兩個受害者之一!

殷長夏顧不得想太多:“你先看這張照片。”

唐啟澤麵露好奇,他走了進來,借著門口為數不多的光線,努力看清這張照片。

照片泛黃、邊角還卷了起來,看著有些年份了。

唐啟澤的目光不小心瞥到了照片上的日期,立馬就和素描畫上的日期串在一起了。

“媽呀。”唐啟澤嚇得臉都白了,“都是1978年!快看看照片背後有沒有叫楊愛的女孩兒!”

他們翻到了照片後麵,一般學校的合照都是會打印名字的。

第三排第一行,赫然寫著‘楊愛’兩個大字。

這兩個字宛如詛咒,讓殷長夏和唐啟澤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他們死死盯著,仿佛那兩個字眼快要活過來,在分崩瓦解,組成一個滑稽的表情,在嘻嘻哈哈的嘲笑著他們。

可揉了揉眼睛,字體扭曲的場麵,又如同幻覺一般消失不見。

糟糕了。

殷長夏看向了唐啟澤:“原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生辰八字,而是楊愛遇害的時間……”

唐啟澤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是素描畫上的日期——

1978年10月2日亥時。

楊愛入學不到一個月就被人害死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這間廣播室裡藏著大秘密,飛快的翻動起裡麵的東西。

這場遊戲的通關總共有兩個條件。

一、活到返魂夜。

二、查清殺死五個男人的凶手。

號碼牌的規則不難,難就難在探查這個遊戲的故事!

殷長夏的手不斷翻動文件:“有查到什麼信息嗎?”

唐啟澤:“今天被釘死的那個人是楊愛的閨蜜陳琳,今年剛好四十五歲。”

殷長夏不斷在照片上尋找著陳琳的名字,核對著唐啟澤給出的信息:“有了!”

第三排第二個,和楊愛穿了同一件藍白相間的校服。

楊愛十五歲死亡,是被五個男人所殺。

而後有人開始報複,素描畫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慘死,直到第四人的殺人狂這裡才停止。

如今三十年過去,事件又在重演。

殷長夏:“有查到三十年前的事嗎?陳琳身上的傷口,真的和素描畫上的男人一樣?”

唐啟澤低著頭,翻箱倒櫃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抬頭:“一模一樣。”

殷長夏:“……”

鄭玄海縱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光是聽到殷長夏和唐啟澤的對話,便覺得渾身瘮得慌。

他也開始尋找了起來,在不斷翻動的時候,突然被一本牛皮日記本砸了腳。

“哎喲,什麼東西——!”

鄭玄海穿著涼拖,砸得他直跳腳。

像是被水泡過的日記本就此散開,上麵的字跡都是模糊不清的。

殷長夏趕忙蹲下身,將日記本撿起來。

三人都圍了過來,那幾行字便映入眼簾——

[我喜歡她,卻不敢表白。]

[為什麼我家裡這麼窮?如果不是住在同一棟樓,恐怕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家境很好,也總是對彆人很好。]

[她今天見我餓肚子,給了我一個饅頭。我舍不得吃,饅頭被我放出了黴菌。]

[我好自卑,可我好喜歡她。]

[她們是好姐妹,我接近了陳琳,企圖打探她的消息。]

這上麵全是碎片化的信息,記錄著簡單的小事。

看到這裡日記便中斷了,殷長夏又迅速翻了好幾頁,直到看到了最後。

殷長夏微微睜大了眼,低聲念出了那段話。

“今天是我值日,可他們都隻會欺負我,總是把值日的工作全都推給了我,我不小心走晚了。”

“陳琳好像察覺到了我接近她的原因,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

“陳琳家裡欠了賭債,就把楊愛給騙出來了。她被四個男人捂住了嘴,拖到了角落裡。”

“我看到了,我卻沒有動,而是靜靜的欣賞著這一幕。她臟了,我就配得上她了。”

念完之後,殷長夏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還真有這種惡心人的變/態,竟然眼睜睜目睹喜歡的人被玷汙卻故意不救人的?

這種陰暗的圍觀,與施暴者同罪。

唐啟澤忍不住爆粗口:“這算什麼男人!老子想錘爆他狗頭。”

鄭玄海眼底泛著陰狠:“真被我見到這種人,我揍得他連媽都不認識。”

唐啟澤頻頻側目,鄭玄海對他來說也算仇人。

和他一起罵同一個人,這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

鄭玄海似乎讀懂了唐啟澤的想法:“彆提罵同一個人了,咱們不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嗎?”

唐啟澤:“……”

誰跟你一根繩上的螞蚱?彆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