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2)

喬庭淵被迫聽了許久的壁角,眼看著落在牆上的陽光褪去,趁著不會照出自己的身影,他便要動身離開。

正走著,一向爭強好勝的趙氏忽然低沉說:“眼看著我家小二不成器,將來指不定過成什麼樣,現在能給他爭一分是一分吧。”

喬庭淵明顯是譏諷的挑了挑眉,他行動沒有遲疑,趁著屋子裡的人在竊竊私語,趕緊離開。

那邊的喬成和何杏也在低聲說著什麼,能明顯的看到何杏生氣的眼神。

兩人看見了喬庭淵走過來,便中止了對話。

“今晚上就回家吧。”喬成套了驢車,原本是要喬庭淵挨個遞給每個人的禮物,現在也不太好送出去了,便直接堆在了奶奶的房間。

省得又招惹了趙氏,說些酸話難聽。

何杏一轉頭,看見喬庭淵拿著要背的小紙條,在那裡怔怔的發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顯然還在想剛才的事情。

何杏拍了拍喬庭淵的肩膀,柔聲說:“平安啊,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下麵的考試,考得好了才是爭口氣。”

何杏心裡透亮的,趙氏心心念念自家平安考不上,結果過了縣試府試,成了童生,趙氏便嫉妒得不行了。

若是平安成了秀才,才是揚眉吐氣,讓何杏說話有的是底氣,才不會讓趙氏得償所願。

喬庭淵聞言,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更加堅定要在院試之中拔得頭籌的心思。

趁著月色還未來,三人便回了縣城裡。

喬成和何杏半道兒去了趟麵館,讓喬庭淵先行回家。

他心裡想著背誦下來的律法,趁著月色轉過了巷子,自家門口有一道高大的男性身影,正俯身和雯娘說著話。

喬庭淵觀察著眼前的情形,敏感的發覺了二人的氣氛有些僵持,他便加大了走路的聲音。

重新從巷子邊繞過來。

那個男子聽到了喬庭淵的腳步聲便從喬家門口的台階上下去,把自己牛車上的幾袋米麵卸下來。

雯娘看著是喬庭淵手裡還拿著書,“怎麼大夜晚的趕回來了?爹娘呢?”

那個男子無聲無息的把麵放在喬家的廚房裡,而後趕著車走了。

喬庭淵說了鄉下老家的事情,看

著雯娘的臉色,轉移了話題,“那位郎君是?”

“娘換了一家小莊子裡的人定了米麵,沒有從鄉下拿了。”

何杏這樣做,基本也是因為大娘趙氏的酸言酸語。

“那人看著比尋常郎君高上很多,看著倒像是二十多了。”喬庭淵委婉的試探了雯娘。

雯娘笑著拿手指捏他,“想什麼呢,人家郎君才是二十歲。”

喬庭淵點了點頭。

既然二十歲還未成婚,想來應該是有家世或者是錢財的原因了。

避免雯娘起疑心,喬庭淵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轉眼到了第二天。

喬庭淵已經梳帶好了,走到橋邊和沈近存集合。

至於魏與添加入了三人之後,原本和他相熟的林滁便在這種時候有了伴兒。

雖說縣令直接把縣學的邀請帖給了幾個人,但這到底是縣令給童生的獎賞。

他們還是必須要去拜見縣令,以表感激之情。

因為有林滁的關係,他們精準的捕捉到了縣令的空閒時間。

縣令一番恩威並施,而後又和聲說:“你們幾人似乎都是住在縣城裡?”

“是。”

“那搬去縣學的事情,你們就自己看著決定。隻是有一樣,你們能以童生的身份進入縣學已經是恩典了,如果進去之後不專注於學習——”

“學生不敢。”

喬庭淵幾人連忙說道,縣令雖然是笑眯眯的說著,但是多年的為官讓他把人心的把戲拿捏的很到位。

“我也知道你們都是好郎君,隻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假如是參加這次八月院試成績不佳者便要退學了,或者是教諭的評價不佳者。”

縣令又拉著魏與添與喬庭淵這樣身份特殊的鼓勵了幾句,又給了幾人不同分量的賞銀。

有了縣令的獎懲,幾個人出來之後都不約而同的歇了一口氣。

沈近存都收了去縣學裡玩兒兩天的心思,眼下還是考試更要緊。

“有幾個人去縣學裡住?”

率先發問的竟然是魏與添。

喬庭淵撐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其餘幾人都把視線看著他,等待著他的決定。

“還是去吧,縣學裡都是咱們縣裡學問好的人,聚集在一起更有學習的勁頭兒。”

“而且,我們都是縣城裡人來回往返也方便。”

喬庭淵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他和魏與添的家境都是一般。

進入縣學的這段時間,縣令說了,吃喝住宿費用全免,還有額外的獎學金,如果能拿到童生班的前三名。

陳夫子今年帶的班裡除了他們四人以外,還有三人,再加上其他夫子的新童生和往屆的童生,這麼一加,想拿到食宿全免和獎學金便沒有那麼簡單了。

一向享受富貴的沈近存猶猶豫豫的不大想答應,但是一想著喬庭淵是幾個人裡最為自律的人,跟在他一起,對院試也還有幾分信心。

“那便是都去了。”

說定了之後,幾個人分頭回去拿鋪蓋,而後去縣學報到。

他們不算是去的早的人,已經有很多床位都被分了出去,床頭寫著每個人的名字。

負責安排的人把幾個人帶到各自的屋子裡,三人一間房,沈近存不幸被分了出去。

沈近存絕望的捶了捶桌子,滿口的抱怨想要說,但是一看到魏與添淡淡的眼神便沒有了言語。

因為縣學裡不容許帶仆人侍候,林家和沈家的仆人都隻是過來鋪了個床就走了。

林滁看著喬庭淵正在整理床鋪,給幾個人科普。

“我們童生班差不多是有三十個人,往屆的是二十人。”

喬庭淵對這個關注度一般,“先生呢?”

“有兩位先生負責我們童生的教學,都是舉人,不過有一位是正榜的最後一名,還有一位是副榜的第幾名。”

林父顯然已經對林滁進行了全方位的科普,像林父當年也是位秀才,在縣衙裡找的活計。

這種不算是朝廷的正式官,沒有正式的編入編織體係裡麵,相當於臨時工而已。

這也就是讀書的好處,即便是秀才也能跨越一定的階層。

而舉人身份,便可的,朝廷裡的官職就那麼多。

所以這些舉人一般多是在縣學府學這樣的學校當老師,額外再做一些外快的工作,也是很輕鬆愉快的活兒。

“剛才那個人是說,收拾了東西之後就可以去學堂裡上課了吧?”

沈近存匆匆忙忙的拿好了書,又給喬庭淵的書拿上。

他翻了翻,“你沒買那本一一年的基本律法?”

喬庭淵點點頭。

“找了好幾家都沒尋到,我打算借你們的抄下來。”

一行人都點點頭,紛紛說,“借書的時候就說。”

按著安排的人的指示,幾個人摸著小路就過去了學堂。

路上的時候,沈近存從自己抱著的書本裡抽出一本剛才說的律法,悄聲說:“我那天買多了,想著放在家裡浪費,我就把它帶來了,說不定能用上。”

“沒想到還真用上。”沈近存眉飛色舞的挑了挑眉。

喬庭淵懷裡是被沈近存塞的律法書,他心裡有數,隻是搖了搖頭,“我今天帶了青團來。”

沈近存給了一個“我懂得”的眼神,笑嘻嘻的去了學堂。

學堂裡已然坐了三四排的童生,都默默的拿著書在看。

喬庭淵仔細看了一圈兒也沒看見先生的身影,想來是他們來晚了,應該已經交代過了事情出去了。

陳夫子的其他學生向幾個人招手,一行人便聚堆落座。

沈近存向那些先來的人打聽了半天的消息,一直壓著嗓子小聲說話。

好半天他才轉過頭,說:“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喬庭淵也聽了半天,聽得大概清楚了學堂裡童生的情況。

兩位教諭更專注於四書五經的講解,以及詩詞歌賦的培養,對於律法和算學這種小分數的題屬於放養狀態。

會就會,不會也就彆想著自己想出來的狀態。

喬庭淵撐著臉,雖說四書五經講解是好事情,算學他也可以自己解決。

但是律法——

喬庭淵撓了撓頭,他不能就這樣放棄律法的分數。

即便律法隻占了一小部分。

凡事儘善儘美。

沈近存和他挨著坐,他悄聲說:“庭淵啊,我的算學就交給你了,你的算學我就沒見到你算不出來的時候。”

“可是律法——”

沈近存也難住了,他看著麵色沉穩的喬庭淵。

喬庭淵幽幽的打開了《中庸》,說:“有一位古人曾說過——”

“隻要腦子不滑坡,辦法總比難事多。”

沈近存一合上書,怒說:“你說的簡單,聽他們說這縣學裡,那兩位先生可不怎麼管事。”

基本上就是說,想逃課逃課,交不交作業隨意,隻有在年末的時候會打出合格與否的成績。

至於他們想

問的律法和算學,都是隻能靠問。

年長的那些秀才們自己還想著繼續向上考試,哪裡是能輕易請教得到的。

而那位專通律法的舉人教諭,性子冷淡,輕易就會下彆人的麵子。

學堂裡現在無人敢問律法。

沈近存忽然眉頭一動,“難道你是想打動那位舉人,讓他教你?”

喬庭淵點了點頭。

“你這是等於讓人家收你為徒呢。”

喬庭淵搖頭,表示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單純的詢問解答而已。

“你且在夢裡多睡一會兒,聽他們說的還算客氣,要是麵對麵可想而知。”

沈近存搖了搖頭,對喬庭淵的勇敢行為表示歎氣。

這年頭,先生的威嚴便跟頂頭上司一樣,尋常人被婉拒了之後便不會再去輕易挑戰了。

這喬庭淵可還真是想法不一般。

旁邊聽了一耳朵的林滁對喬庭淵的做法也是十分驚訝,他從林父那裡早都把這兩位先生的性子了解的清楚,對喬庭淵這種浪費精力的行為勸了兩句。

喬庭淵笑了笑,心下打起了算盤,有了計劃,便說:“我今晚就不在宿舍裡睡了,我有個東西忘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