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1(1 / 2)

休鹿秘境之事和鬱凰洲之爭帶來不少傷亡, 且歸墟仙宗的昊元師尊甚至以身殉道,身歸蓬萊海。然修士早已知道壽元有數,大道無窮。

所以, 犧牲並沒有令他們畏懼死亡,反而幫助修士們叩問道心,堅固了向道之心。

心境多一分豁達,便更加專注於眼前之事——

比如花燈節。

而花燈節上最矚目的新聞, 當屬“歸墟仙宗天闕峰的那對真傳師兄妹居然就是萬年前的玄蒼仙尊與扶桑神樹”。

修真界修士各個震撼, 他們第一次感受到高手在身邊, 大佬炸魚塘的滋味。

此時回味,甫知淩酒酒和姬沉一舉一動當真是高深莫測。

更有不少修士尋上天闕峰的劍修, 懷著對二位上古大能的尊敬和好奇,打探淩酒酒和姬沉的日常起居,試圖從中感悟出一二道法奧義。

長霄仙尊作為兩人名義上的師父,在花燈街轉悠了一圈,一雙小狗眼轉了轉, 難得捕捉到了商機。

頭一回,長霄破解了財富密碼,摸到了財富自由的門檻。

於是, 長霄當仁不讓地在燈街之中支起攤子, 講述淩酒酒和姬沉的修煉二三事。

諸位修士喜不自禁, 廣而告之,隻要兩顆上等靈石,便可收獲玄蒼仙尊和扶桑神樹的一手情報。

一時間,萬人空巷, 門庭若市。

隻見皓月穿過茂密的靈木, 遠處的靈礦浮起黃色和藍色的靈蘊, 點點明亮熱鬨的花燈似雲嵐之中的辰星,溫暖濕潤的夜風拂過時,便使人渾身熨帖,滿心舒暢。

正是個聽書的好天氣。

熱鬨的燈市裡,在攤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長霄青衫當風,看起來仙風道骨,實際上仙尊包袱和臉皮一起扔了,他右手一轉,幻化出一方驚木,一拍大腿,激情開講。

“眾所周知,玄蒼仙尊和扶桑神樹是修真界當之無愧的宗師元老,那麼這是為什麼呢?一座山和一棵樹居然開辟了道法,是不是很神奇呢?玄蒼仙尊和扶桑神樹究竟是什麼關係呢?下麵就讓天闕峰長霄仙尊帶著大家了解一下吧。”

眾修士翹首以待,期待地搓搓手。

長霄看了看裡三層外三層的修士,確認過小蘿卜頭們一個個露出的求知眼神,見他們仿若一群嗷嗷待哺的月下吃瓜猹,這才滿意地不緊不慢道:“諸位修士不知道玄蒼仙尊和扶桑神樹的修道秘法,其實就是了解不夠,理解不深。大家可能會很驚訝怎麼會不知道修道的秘訣呢?但事實就是這樣,長霄師尊也感到非常驚訝。”

長霄來來回回說圈話,可歎這群沒有受到過營銷號洗禮的修士對此完全沒有抵抗力,反倒教長霄勾得越來越好奇。

一個好奇,一個焦灼,就容易口乾舌燥,花擎宇等幾個天闕峰劍修見縫插針,混入人群,兜售靈果靈飲,像是一群黑色的勤勞小蜜蜂,一個比一個忙。

人群上首,長霄總算良心發現,不再賣關子,便從上古歸墟主峰孕育出山靈玄蒼開始講起。

他雖為老不尊,也不至於天天窺探淩酒酒和姬沉的生活,話裡話外,無非是將歸墟曆史添油加醋地講了一番,再表了表淩酒酒和姬沉是如何刻苦修煉,又是怎樣次次拔得頭籌。

但是長霄收了小修士們的靈石,言語間也存了勸誡之意。

每個故事總結下來,都在說修真一途並無捷徑,最快的捷徑反而是歧途。

唯有夯實丹田,淬煉識海,才是正道。

底下的小修士們聽得一愣一愣,而千鶴峰修士無愧是財思敏捷,他們眼疾手快,居然將自己的小靈獸出租供擼。

諸位正派修士一向將靈獸當做夥伴,擼起小獸來技法嫻熟。

可歎小靈獸們還不知道自己被主人賣了身,紛紛開啟帝王引擎滿肚子咕嚕咕嚕,滿心歡喜地以為,是主人專門請人來了一場愛的馬殺雞。

如此手段,鬱凰洲妖修自愧不如,而謝翎翎作為千鶴峰的一員,初現鬼才經商天賦,他不僅將窩狗租出去,更幻化出妖修的獸態!

便見一憨態可掬的哈士奇搖著麥穗一樣的長尾巴,巴巴地將頭伸出去,其威武姿態即刻斬獲了坐在前排的點星峰真傳賀融的青睞。

小謝看著賀融不僅上趕子幫他按摩,還非要給他塞靈石,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快樂。

嗬,愚蠢的人修。

剛剛失戀的柯子晉還沒怎麼為愛受傷,就看到了本峰小師弟謝翎翎為了靈石居然作出了那樣的事!

偏偏他又不能上去戳穿。

若戳穿,就要暴露謝翎翎就是這隻冒著鼻涕泡,伸著粉色舌頭的哈士奇!

柯子晉悲痛萬分地捂住心口——

古人雲“再窮不能窮孩子”,當真誠不我欺!

琉璃城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剛收了長霄說書攤位的租金,錢袋已經撐得鼓囊囊。

琉璃城眾再看向這群修士辛辛苦苦賺到的散碎靈石,陷入沉思。

歸墟仙宗,真的很窮。

不知道城主在歸墟仙宗有沒有受委屈哩。

可憐的小城主!

在琉璃城眾同情的注視裡,長霄恰好講到大結局部分,卻忽得頓了頓。

然後,諸位修士正被結局撓的心癢癢,突得見長霄師尊拿出玉碟,凝神讀訊。

長霄的眉飛色舞恍然頓住,變成了某種遙遠而懷念的神色,這種深沉,令他真正像是一個曆經千帆的高階修士。

諸修士見慣了這位天闕峰師尊的平易近人,沒大沒小,冷不丁見其肅容,居然紛紛噤聲,無一人出言催促。

長霄收到的是姬沉傳訊。

姬沉言簡意賅,無非是說淩酒酒答應與他結為道侶了。

有一瞬間,長霄回想起當年那個沉默可靠的仙尊,和溫柔博愛的扶桑神樹。

那時候日子很長,生活無聊,修士一輩子會愛上很多人。

但玄蒼仙尊不同,他誰也不在乎,每天便是待在歸墟主峰種樹。

曆劫後,本就冷漠的玄蒼仙尊對天衍或蒼生更顯得興致缺缺,反而熱衷於采集靈髓。

原本種在歸墟主峰的扶桑神樹也被他藏在袖子裡,形影不離,不示於人。

雖然仙尊大多數時候在盤膝修煉,或逗弄扶桑神樹,非不得已,不會出山,但有霓玉、無妄和昊元三個師弟師妹陪伴,日子也不會無聊。

如今,無妄閉關難出,昊元居然是淵冥劫身,自廢修為填補蓬萊海。

當年一起上樹掏蛋,下海撈魚的師兄妹隻剩下他和霓玉了。

倒有些物是人非。

長霄低下視線,無奈地搖搖頭,下一秒,這些複雜的感慨頃刻煙消雲散。

因為他收到了姬沉的下一封傳訊。

姬沉提醒他,在休鹿試煉開始前,曾在《天闕峰劍修守則》中《長霄師尊真傳子弟行為規範(第五版)》上加上了“長霄門下弟子,元嬰前不得結道侶”一條,眼下大局已定,這一條可以廢了。

長霄想象了一下修改規範的層層審核,身未動,心已疲憊。

他沒想到,仙尊和扶桑神樹結為道侶,最累的會是自己。

長霄賺得盆滿缽滿的快樂頓時失去了一半,他疲憊地一拍驚堂木,咬牙切齒道:“最終,玄蒼仙尊和扶桑神樹結為道侶,快樂地生活在歸墟仙宗!好了,散了吧!”

語畢,竟不講武德地全然不顧諸位修士意猶未儘的表情,召喚禦劍,乘風而行,修改規章去了。

由此,淩酒酒和姬沉結為道侶的事情,如同春風吹滿了蓬萊海內外的每一個角落,且,倆人在花燈節整夜不知所蹤顯然給“結為道侶”這件事情添上一層曖昧迷離的色彩。

對這一晚發生的事情,眾說紛紜。

修士之間的主流觀點為玄蒼仙尊與扶桑神樹強強合璧,今晚結為道侶後,一定實力大增。

當然,也有孔惜霜等不走尋常路的劍修認為兩人可能是連夜切磋劍招。

而幾個附近擺攤的琉璃城眾湊上來,好奇道:“道長,為什麼結成道侶就能實力大增哩?”

修士們正色解釋道:“結為道侶,便可雙修,多一種修煉方式,自然有助修為。”

他們思想開放,渾然不覺得雙修是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不過如打坐、悟道一般無二。

聞言,琉璃城的城眾喜形於色,歡天喜地地找到嶽相。

他們絮絮叨叨地告訴嶽瑛,城主終於降服了姬沉郎君啦!

總之,琉璃城的人才不管什麼勞什子的仙尊、神樹,他們隻知道淩酒酒就是城主,姬沉則是城主夫人。

城主早些年便鐘情姬沉郎君,今夜兩情相悅,成就好事,怎能不讓人開心?

而當事人淩酒酒和姬沉一無所知。

淩酒酒被姬沉親得軟綿綿,成了冒著粉色泡泡的一團雲絮,人都是迷迷糊糊地被姬沉抱著回到大殿的。

月影透過琉璃窗,殿內靈石燈盞光暈溫暖,兩股光合攏成一股,落在女郎身上,像是給她帶了一層月白泛粉的柔紗。

朦朧而美好。

姬沉愛憐地將淩酒酒折在懷裡,再把她放在床沿,溫柔地俯身,為此時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少女褪去小小的紅鞋子,又握住她的腳踝,想要將她擺好在床上。

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但看到少女小巧白皙的赤足時,卻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麼小,一隻手便能覆住。

姬沉從未見過淩酒酒赤足,便也從未想過她連腳踝和雙足都是這麼漂亮可愛。

像是玉雕的,卻多一分柔軟,更像雪捏出來的,但又透著軟香的溫度。

他好奇地伸出食指。

劍修持劍,指腹帶著薄繭,緩緩拂過她腳踝處的凸起的弧度時,帶給女郎一陣陌生的戰栗。

淩酒酒終於從剛才無休無止的吻裡麵醒過來,她無措地縮了縮腿,少女光滑纖細的腳踝就用郎君手中滑脫。

姬沉抬頭,就對上一對波光瀲灩的杏眼,如夏花飛過水麵,又帶著不自覺地嬌媚嗔意。

“癢……”她羞答答地低下頭,喃喃地說。

他抿抿唇,隔著她的袍尾再次擒住她的腳踝,不由分說地將她整個人擺好在床上,再看著呆呆的女郎,攬著她的背,將人放倒。

“咚,咚咚咚,咚……”

淩酒酒緊張地握住裙角,心跳一下快一下慢,如同窗外風穿過的靈樹高枝,身不由己地慌亂。

亦跟顫抖的眼睫一般,失去該有的從容節奏。

既然答應了姬沉做道侶,她自然知道要發生什麼。

畢竟,從她還在本體扶桑神樹時,便想要跟他結為道侶。

緊張自然是有的,更多的還是對麵對未知的茫然和慌亂。

聽說,第一次會有點痛呢。

在亂糟糟的心緒裡麵,還有一絲絲,淩酒酒絕對不會承認的期待。

她貼著軟綿綿的錦榻,勇敢地抬起眼睛,看向姬沉。

郎君帶著饜足的笑,眼中卻有更深的渴望。

在少女故作鎮定的怯怯眼波裡,姬沉俯下身子,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個吻。

淩酒酒的鼻尖蹭過他的下巴,輕嗅到他身上的鬆香味,微涼的觸感和郎君的沉香加深了她的戰栗。

淩酒酒盯住姬沉壓抑著、滾動著的喉結。

她想,她準備好了。

下一秒,姬沉卻站直了身子,拉過藕荷色的錦被,將她裹住。

修士並不懼寒,但淩酒酒習慣披著被子、抱著旺崽睡覺,姬沉知道她的習慣。

淩酒酒:……?

正常應該是這個發展嗎?

在淩酒酒錯愕的眼神中,姬沉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含笑低語道:“在想什麼?”

淩酒酒:!

她什麼都沒想!

淩酒酒後知後覺地紅了臉,對著姬沉意味深長的打量,氣鼓鼓地在被子卷裡轉過身,連珠炮一樣小聲道:“在想你怎麼還不走我都困了你快走呀!”

似乎是為了自證,淩酒酒裝模作樣地將自動自覺變回旺崽的焚光獸拿出來,擺在枕邊,把頭埋在它軟乎乎熱騰騰的肚子上。

姬沉的悶笑從她背後繞過來,他彎腰揉了揉她的發頂,終於道:“晚安,酒酒。”

姬沉不舍地看了看軟軟地將自己團成一丸的女郎,最終提步而出。

姬沉當然知道淩酒酒在想什麼。

在他心中,又何嘗不想與女郎徹底合二為一?

衝動像是藤蔓糾纏著神智,又如灼熱驟浪拍打著他。

他想品嘗女郎的每一處,想將她揉碎在懷裡,想讓她互相占有。

可是——

他不得其法。

姬沉能感受到自己的那份原始的yu望,野蠻,暴烈,難以控製。

所以,他更擔心直愣愣地憑直覺行事,會弄痛女郎。

她那樣嬌,那樣軟綿,若是碾碎了、撕破了可如何是好?

滄桑的玄蒼仙尊,沒有經曆過情愛,徒有熱情和積極性,缺乏理論基礎與實操經驗。

不行,他得回去學學。

然後滿足他的樹。

那廂,淩酒酒聽到了姬沉的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輕柔的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她“呼”地一下將被子拉到頭頂,紅著臉在旺崽肚子裡拱來拱去,惹得旺崽伸著脖子打了好幾個嗝。

淩酒酒即摸不清姬沉的行為,又因驟然放鬆而產生了慶幸。今日本來就足夠疲憊,所以自顧自害羞一陣後,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淩酒酒是被嶽瑛搖醒的。

嶽瑛聲音又急又躁,一句話單曲循環道:“城主?酒酒!彆睡了!”

淩酒酒將眼皮掀開一條縫,入目是一片晃眼的金燦燦亮光,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嶽瑛明晃晃的衣袍襯著日光投下的影子。

嶽瑛極少這樣直闖她的寢殿,淩酒酒心知必有要緊事,當下不等麵色焦急的嶽瑛說話,翻身而起。

她來不及用靈髓洗麵漱口,直接引清塵訣,再施一訣,點在另一套城主的紅色華服上,層層疊疊的上下裙裝與靴子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一件件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隨著係統徹底擺脫淵冥的封印,淩酒酒找回了身為扶桑神樹的修為,如今靈氣深厚,不過三息就將自己打點好,美少女戰士和魔法少女小櫻看了都要高呼內行。

旋即,淩酒酒攬著嶽瑛坐在殿內的八寶桌上。

她見嶽瑛颯爽的眉眼漸染愁緒,定是為了琉璃城操勞極了,不知遇到何種急事。

但淩酒酒有了萬年的記憶,三千俗世不過是過眼雲煙,當下拿出從容氣度,寬慰道:“嶽姨,莫慌,萬事有我在。你且細細道來。”

嬌小的少女坐在這裡,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卻不會讓人覺得被這身莊重紅衣壓了氣勢。

而她淡然的眼神和有力的音調,又帶著遠超凡俗的坦然,被她看著,便如注視垂眸看顧人間的神祇,對她的話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懷疑。

沒想到,嶽瑛看淩酒酒這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反而更急了。

嶽瑛眼睛瞪圓,伸出一隻手指對著淩酒酒“你、你、你”了半天,完全就是一副長輩教訓小輩的氣憤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