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少年人何必執念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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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漁一怔。

令她意外的並不是孔繁星對她的殺心,而是——他泰然自若,胸有成竹。

她明明已足夠戒備,從他進門到此刻,她沒有給他任何密切接觸的機會,甚至他推過來的茶盞,她連碰都沒有碰。

他憑什麼這麼鎮定?

她試著抬手,果然,她手足無力,已然動彈不了半分。可,究竟是什麼時候?

孔繁星含笑看著她,那笑容不禁令她有些毛骨悚然。他笑著端起麵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才慢條斯理道:“想知道我什麼時候下的手,是嗎?”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盞:“茶裡沒毒,隻有解藥。”

“方才進門之前,我撒了一些迷藥在我的衣袖上。原本隻是以防萬一,可惜,還真走到了這個地步。”孔繁星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似乎當真不甘心。

便是剛才他將茶盞推過來的功夫。僅僅這一瞬間,竟已足夠了。

她還是輸在低估了他的城府。

林羨漁由衷地讚道:“無色無味無形,見效也快,的確高明。”

“我也這樣覺得。”孔繁星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除了毒性不夠強這個缺點之外,堪稱絕品。之前我為了製出這味毒,可費了不少功夫。”

“不過能讓人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也足夠了,我本來想用它來對付趙桓,湊巧沒用上。”他站起身來,邊從袖囊中取著什麼東西,邊閒話家常般道:“說起這個,父親還曾親口稱讚我,學醫大約能勉強稱為過人一籌,但若論製毒,絕可謂是天賦異稟。”

昨夜趙家密道裡,他還稱他不會製毒。

而她深信不疑。

林羨漁道:“孔公子謙虛了,學醫製毒攻心,你無一不精。不過,你先將你手裡的銀針放下再聊這些好嗎?”

孔繁星已走到了她身邊,聞言頓下腳步,指尖撚著那根三寸有餘的銀針,惋惜道:“恐怕不行。溫姑娘,我總不能給你機會去揭發我。雖然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也隻能這樣了。希望來生你能愚鈍些,要知道,有時候太過聰明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那至少讓我死個明白。”林羨漁看著他,無謂地扯了扯嘴角:“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沒幾天活頭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沒多大差彆。可我不想稀裡糊塗的死,孔公子,念在我的救命之恩上,跟我這個將死之人聊聊秘密不過分吧?”

孔繁星低頭思索了半晌,竟果真坐了回去,將那根銀針輕輕擱在桌上,溫煦一笑:“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情不吐不快,今日便坦誠一回。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溫姑娘一句,我這迷藥雖平和卻難纏,你還是不要妄想用內力衝開了,白費力氣不說,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很可能會引得當場毒發身亡的。”

林羨漁原本倒真有幾分想法,聞言立刻放棄了運轉內力的念頭,安安分分坐在原處。

孔繁星既然敢給她閒聊的時間,就必定有把握她解不開這迷藥。

她問:“燕驚寒怎麼樣了?”

孔繁星坦然答道:“應該快醒了吧。溫姑娘,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關心旁人的性命嗎?”

“所以我也不是問這個。”林羨漁神色不變:“我是指,他會變成行屍嗎?”

這一次,孔繁星遲了一會兒才答話,仍然帶著溫吞的笑意:“不會的。你忘了嗎?溫姑娘,我給你們二人都服了解藥,你這會兒不也沒有任何不適嗎?”

林羨漁道:“他應該中毒比較深。”

孔繁星略一思索,道:“也是,我待會兒會囑咐魏師弟,再給燕大哥煎兩副藥。放心,燕大哥什麼都不知道,我會讓他活下去的。”

頓了頓,他問:“所以,你從那時候就開始懷疑我了嗎?”

他話裡的“那時候”,是指在落入趙家地牢之前,他情急之下撒出藥粉,兜頭撒了燕驚寒一臉的時候。

林羨漁想搖頭,但脖頸僵硬,壓根動不了,於是她道:“沒有。事實上,一直到剛才回來的時候,我才突然想到這一層。雖然按照這個猜測來說一切都很合理,但我總覺得不能相信,直到你給我下藥為止,我才有把握確定。”

“啊,那竟是我冒進了。”孔繁星輕輕張了張口,很是訝異地樣子:“溫姑娘,你為什麼不裝作不知道呢?這樣你不就可以跟燕大哥一樣安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