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真心難換莫救魍魎(2 / 2)

孔惜月柔柔一笑,低頭自他身前走過,耳墜上一顆紅彤彤的珊瑚珠分外可愛,與她往日風格不同,卻很適合她,襯得人格外明豔。左羽便道:“師娘,你今日的耳墜真好看。”

孔惜月微微一怔,抬手撫了撫耳墜,頰上微紅道:“是麼?阿煬送我的,我還怕太豔了些。”

左羽道:“怎麼會?阿煬眼光一向很好,送的首飾衣物都很適合師娘。”

一旁羅煬視線落在孔惜月臉上,微微勾著唇,神色恭敬,眼神卻有些不同尋常的熾熱。

林羨漁略微皺了皺眉。

她有些明白了方才左羽的欲言又止。師娘於徒弟而言乃是長輩,即便送禮也當送些莊重些的。首飾衣物這種略顯曖昧的禮物,有些不合時宜,更彆提羅煬總送這些。但左羽身為朋友,即便覺得不妥也不好直言出來,掃了羅煬的興。

回想從前,蒼霜送她的禮物,都是譬如字畫、桐木琴、花瓶之類,還有些零零碎碎的酒水花果。其中最得她心意的,除了各樣吃食之外,當屬她十六歲那年的生辰禮,是他親手雕刻的一個木人,與她九分神似。

那五年裡,他這個徒弟著實當得恭謹和順,無可挑剔。

再想到如今的蕭燼,林羨漁不自覺心情又黯淡幾分,回過神時,左羽已告彆二人,回到了自己寢舍。

他將酒壇擱在桌上,抬手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看來是真乏了。剛在榻上坐下,卻又猛地站起來,將桌上的酒壇抱起來看了看,大呼可惜。

原來那酒壇底部不知道怎麼裂了條縫隙,倒是不大,但也足夠酒液慢慢滲出來。任憑它這麼漏下去,等他醒來這壇酒該漏光了。

他心頭有些懊惱,明明方才放在桌上時他力道不大的。

但眼下懊惱也無濟於事,左右看看沒有能盛酒的容器,又想了想反正馬上就睡了,這酒小小的一壇也不多,他乾脆拍開封泥仰頭咕嘟咕嘟喝起來。

酒水甘甜醇香,虧得不太烈,否則就他這種大灌特灌的喝法,早嗆得眼淚鼻涕齊飛。

他本就困乏,半壇酒下去更是暈頭轉向,迷迷糊糊朝著床榻的方向後退了一步,絆在凳子上一個趔趄,手中剩餘的半壇酒摔了個粉碎。左羽嘴裡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啊,可惜”,就勢躺倒在床,昏睡了過去。

他睡了,林羨漁卻清醒著,她視線被隔絕,也聽不清外麵的聲響,茫然地想:她該不會要這樣呆到他睡醒吧?這得幾個時辰?入魂這法子還是有弊端,怎麼就不能跳過這些無用的片段呢?

百無聊賴之餘,她竭力想發出點聲響,拿意念喚道:“左羽,左羽?”

一道嗓音淡淡響起,沉穩淡漠,一聽便知道來自於誰:“彆喊了,他聽不到。”

林羨漁喜出望外:“蕭燼,你在哪兒?”

“左羽體內,與你在一起。”

想不到他竟也一起施展了入魂術,林羨漁道:“怪不得你能聽到我說話,咱們現在怎麼辦?”

“等。”

“等他醒來?”林羨漁有些不願意接受現實,這得等多久?

蕭燼卻沒有回應,看來是不想回答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於是林羨漁又道:“好無聊啊,蕭燼,咱們聊聊天吧?”

蕭燼還是沒有出聲,林羨漁不遺餘力地勸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聊一聊嘛,打發時間也好啊。”

等了一瞬仍沒聽到回答,林羨漁自顧自拋出問題:“對那個羅煬,你怎麼看?”

不管蕭燼理不理她,她都打算繼續說下去,反正他能聽見,也不算自言自語,解解悶正好。

其實她真正想聊的也不是這個,她更想聊聊蕭燼的身世,蕭燼的武器,蕭燼的秘密。但這些問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問出口她就沒命了。

卻沒想到蕭燼沉默一瞬,道:“他有問題。”

林羨漁心中一喜,道:“你也這樣覺得吧?但我沒有證據,我就是覺得他看起來讓我不太舒服。”

“陰鷙。”蕭燼回答短促,卻一語中的。

陰鷙,便是那個青年看似天真無邪的笑容之下,掩藏得讓林羨漁感覺不舒服的東西。

哪怕是與左羽這樣的好友說話時,他盛滿笑意的眼底,也依舊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陰鷙。

想想也是,他既是街頭混混出身,摸爬滾打十幾年,見過形形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