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扶風弱柳斬草除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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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衣袖擋住了他的嘴角和喉嚨,沒人發現他的異樣,左羽繼續裝睡,頭皮一點一點酥麻。

孔惜月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盯著他看了許久,轉身走了。

如同她悄無聲息地出現一般,她離開時起初也沒有發出聲響,過了會兒才聽到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左羽不敢動,又僵了半晌,才終於放鬆下來,跌跌撞撞撲到窗邊往外看,月色下孔惜月的身影朦朧,自一扇門走了進去。

他頹然跪坐下來,喘了兩口氣,這才察覺到自己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細嗅之下,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腥甜愈發明顯,四周靜悄悄的,以往這時辰總能聽到鼾聲此起彼伏,間或有一兩個晚歇的弟子在鬨騰,此刻卻全無聲息。

師兄弟們去哪兒了?

羅煬怎麼樣了?

他想去看看好兄弟的安危,可他和羅煬寢舍相距甚遠,要過去勢必經過師父的寢殿,難免會被孔惜月發現。

一念至此,他才猛然意識到,自早課之後,他就沒見過師父徐清了。

該不會已經出了意外?

他心急如焚,權衡再三,終於鼓起勇氣躡手躡腳朝外走。

徐清的寢殿離他的並不遠,沒走多遠便到,靜謐的夜色裡,忽聽“嘩啦”一道水聲。

他也是個修道弟子,反應不算慢,立刻藏身在一垛牆後,探頭朝發聲的地方看去,看得整個人一呆,頓時麵紅耳赤。

孔惜月立在院中淺井旁,月光下胴體雪白,哪怕小腹高高隆起,身姿卻依舊婀娜,一旁的地上胡亂丟著那堆被血沁透的衣裙。

她□□,在井邊愜意地梳洗。

左羽立刻低下頭避開視線,隻聽水聲嘩啦,繼而衣物摩挲,再抬頭時,孔惜月已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裙,往頸間塗抹了什麼東西。

她朝房中走去,將房門大開,徑直走向床榻,坐在床邊推了推床上的人,道:“夫君,醒醒。”

徐清睡得很沉,她推了好幾下才將他推醒,他看清眼前的愛人,坐起身:“阿月,怎麼了?”

孔惜月噙著那抹溫柔動人的笑意,柔聲道:“夫君,你跟我來,我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

徐清便開懷笑了,也不疑有它,一邊起床穿衣一邊問:“是什麼?今日不是你我的生辰,孩兒降生也當在一月之後,我竟想不起是什麼好日子?”

孔惜月隻是笑,道:“當然是好日子。”

二人柔情蜜意地出了門,徐清任由孔惜月挽著臂,跟著她走,溫聲道:“阿月,今日的香脂用得有些重了。聽話,近些日子不要用了,對孩兒不好。”

孔惜月柔柔應了:“好,就用今日這一回,往後不用了。”

二人在前走,左羽壓低聲響遠遠跟在後麵,一路朝百丈橋的方向走去。微風拂過,他才知道孔惜月為何要塗抹這麼厚重的香脂——這樣一來,空氣中的血腥味便不明顯了。

他情不自禁握了握拳,卻發現手腳如此無力,怪隻怪他先前不該貪嘴,那半壇酒喝下去,後勁綿長,他此刻等同廢人。

夜風送來前麵二人斷斷續續的聲音,似是徐清在說自己頭腦昏沉,不如往日清明,孔惜月柔聲安慰他,睡了大半日,有些混沌是常事。

前麵的徐清忽然頓住了腳,道:“什麼聲音?”

左羽立刻豎起耳朵去聽,仔細甄彆之下,聽到確有些細碎的聲響,從前麵的山林之中傳來。

嘀嗒,嘀嗒。

徐清此刻的確狀態不佳,否則以他的修為,早該聽到這動靜。

孔惜月輕輕笑:“快到了,夫君。”

她想拉著他繼續朝前走,徐清卻止步不前,他皺眉道:“我心有些不安,阿月,你且等等,我去取清歡劍來。”

孔惜月卻拉著他不肯撒手,她嬌聲道:“夫君,難得我有此心意,你怎麼疑神疑鬼的?這兒是你的清風山,能出什麼亂子?”

徐清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不知是過於自信,還是不忍拂逆愛妻的意願,總之他妥協了:“好罷,當隻是我胡思亂想。”

他抬腳欲走,孔惜月卻忽然抬手,柔荑溫溫軟軟地覆在他眼前,她嬌笑:“夫君,你閉上眼。”

濃鬱的香脂氣息從她手腕彌漫出來,徐清略微皺了皺眉,但他向來不忍心斥責愛妻,便忍了下來,笑著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