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 166 章(1 / 2)

被無數尖銳的小鐵片貫穿喉嚨,再因為倒灌進氣管裡的血液而機械性窒息……

絕對是一種極其痛苦的死法。

更何況當鐵片完全嵌入血肉後,唯恐他不死的斯拜爾還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右腳上,用力到額頭青筋暴起,幾乎要將那喉管給生生踩扁了。

格裡德的嘴巴大張著,麵孔扭曲,卻隻發出了一連串意義不明、無比沉悶的“咕嚕咕嚕”聲。

斯拜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然而格裡德掙紮得越是厲害,他用的力氣就越大。

當格裡德短粗的四肢上下奮力掙動,活像一條被丟進開水裡的魚般時,他全然沒有給予任何憐憫。

而是不假思索地用力轉動了前腳掌,好讓鐵片直接攪碎了周邊的血肉。

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咕嘰咕嘰”聲傳來。

“嘎!”

一聲尖銳而怪異的聲響後,格裡德的頭頹然無力地扭向一邊,臉上那猙獰的表情也漸漸鬆開,變成了一個似哭非哭的詭異弧度。

斯拜爾卻還是沒有減輕腳下的力度。

他仍舊死死地踩著格裡德的脖頸,哪怕猩紅的血已經淌了一大灘,哪怕感覺不到來自對方的任何掙紮。

直到被趕來的那兩位騎士護從拖走,按著頭,強迫他重新跪在奧利弗麵前為止。

“十分抱歉,讓尊敬的殿下您見到了那麼肮臟醜陋的一幕。”

雖然十分狼狽,但斯拜爾還是在深吸了口氣後,彬彬有禮地致歉著。

他的聲線有著微不可查的顫抖,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在這個人身上那根原本緊緊繃著的、無形的弦,已經徹底斷掉了。

在奧利弗示意騎士們鬆手,他得以重新抬起頭來後,甚至還彎了彎唇角,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也無比感激您的慷慨仁慈,準許您敵人的冒犯,並允許他實現最後的願望。”

斯拜爾隱約猜到,這位小公爵並不是沒有完全察覺到他剛才接近格裡德的意圖,卻默不作聲地縱容了他。

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因此得以實現這兩年裡、也是這一輩子最大願望的他,都對這份沉默的仁慈心懷真切的感激。

畢竟格裡德雖然落敗了,但他所代表的龐大贖金,也往往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善待。

他與格裡德都是奧利弗公爵的俘虜,現在卻暴起殺死了格裡德,直接導致奧利弗公爵蒙受一大筆財富的損失,顯然是他賠償不起的。

奧利弗凝視著他,語氣平靜道:“你非常清楚,按照王國的法律,殺死大貴族,是必死的重罪。”

“是。”

斯拜爾恭順地躬著身,一板一眼地闡述著:“而身為王國唯一一位公爵的您,是絕對有資格做出判決的。”

斯拜爾家族世襲的,隻是男爵的爵位——作為地位僅次於國王的高貴存在,公爵雖然無法直接審判僅比自己低一級的伯爵,卻能代國王主持小貴族對子爵以上大貴族的冒犯舉動的法庭判決。

更何況斯拜爾是當著奧利弗的麵,以俘虜的身份殺死了曾經的伯爵主人:不管是誰來審判,都是必死無疑的。

死?

他根本不在乎了。

雖然逃亡失敗這點讓他感到有些可惜,但也因此獲得了親手為威克提姆報仇、殺死仇人格裡德的快感。

那才是無論什麼,都無法取締的。

能像碾死一隻肮臟的臭蟲一樣,徹底碾死當初將可憐的威克提姆蹂/.躪至死的格裡德……不管將麵臨多嚴酷的刑罰,他都心甘情願地接受。

“你得到過深切的教訓。”奧利弗卻沒有立即命令人將他拉下去關押,而是以斯拜爾詫異的方式,像是與他聊起天來:“如果你曾經嘗試規勸,而不是變相地縱容了他對其他男童施/虐的話,威克提姆或許就不會遭遇那樣的不幸。”

斯拜爾閉上了眼,輕輕頷首:“是,殿下。”

他曾經以為自己足夠仁慈。

然而殘酷的事實證明,他做得還遠遠不夠。

——於是,他痛失愛子。

然而緊接著,奧利弗就話鋒一轉:“但即使那麼做了,你能對格裡德做出的改變,無疑是極其有限的。”

天生的惡心癖好所引發的罪行,在相關法律較為完善、嚴厲的現代還層出不窮,更何況是在貴族幾乎可以為所欲為的這個時代。

位居上層的貴族對下層的貴族、自由民以及奴隸有著絕對的壓製,針對他們的懲罰和約束力卻少得可憐。

他們不受法律和道德的束縛,身邊也沒有人膽敢反抗他們的權威,大可以放縱自己的欲望。

身為管家的斯拜爾,又怎麼可能扭轉得了麥肯納的天性呢?

就算斯拜爾當初選擇了竭儘全力去製止,後果也隻可能是——對此感到厭煩的格裡德,直接換一個人當自己的管家。

奧利弗:“即使你有錯,也因此受到了懲罰,但12歲的威克提姆又有什麼錯?憑什麼要讓他遭遇這一切?”

斯拜爾怔住了。

聽到這裡,他終於忍不住抬起眼來,直視這位小公爵的眼睛。

他以為會看到冰冷、傲慢,或是厭惡……

但湛藍的眸底所蘊含著的,卻是最柔軟的光芒,就像是投映在碧藍海水裡的明亮星辰。

金發公爵那美麗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麵容此時沉靜如水,罕見地沒有帶上那被所有萊納人所熟悉的笑容。

在斯拜爾眼裡,他卻像是散發著足夠安撫一切創傷的淡淡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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