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還有夙願不成?
謝橘年還從未聽人提起過,就連老祖宗都誇讚柳姨娘“心性淡泊、無欲無求”,隻是這人隻怕不如表麵那般良善了……
謝橘年偷偷探出身子些,見著不遠處的枯木將柳姨娘擋去了大半,可她依舊能夠看到柳姨娘那張淡漠的臉,也不知道是天氣太過寒冷的原因,還是這柳姨娘咬牙切齒,她卻覺得這柳姨娘臉上帶著幾分冷峻。
隻是挪眼一看,她卻見著不遠處有個熟悉的男子——三皇子!
謝橘年好歹也是見過三皇子幾麵的,這三皇子身量不高,但卻是身形頗瘦,整日含胸駝背,一看就是不受寵皇子的樣貌。
但是今日,他依舊身形瘦弱,可脊背繃的筆直,宛如翠竹一般,“你為我做事兒多年,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會做到,隻是有件事你得記得,如今我人微言輕,我雖嫡出,可在父皇心中,這嫡出子卻是老四與老七,這太子之位雖還沒定下,可眼看父皇的意思是從他們兩個當中選一個了……”
“四皇子和七皇子不足為懼,四皇子暴戾凶殘,七皇子耳根子軟,容易聽信七皇子妃的讒言,這後宮不得乾政,若是他日七皇子繼承大統,隻怕外戚乾政、後宮乾政,此事紛亂不堪,這大臣如何忍得了?皇上雖說極其寵愛慧貴妃,慧貴妃極其寵愛七皇子,但也不是一點心思都沒有的?”柳姨娘哪裡還像是那個在深閨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姨娘啊,如今說起這朝堂之事來卻是有條不紊,“至於四皇子……這些年瞞著皇上做了多少惡,做了多少壞事兒,皇上不知道,那底下的大臣也沒有聽到一二嗎?這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忠肝烈膽之事,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要保住先帝們打下來的江山啊!”
“到時候就算是皇上將這皇位交給這兩位皇子,到時候就算是太子之位已定,可有群臣上書,這朝堂定會大亂,再者您占據嫡長子之位,若是想要想要繼承大統豈不是就簡單多了?”
三皇子點點頭道:“你果然聰慧,當日我沒有看錯你……”
事到如今,柳姨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柳姨娘一早就已經是三皇子的人了,隻是柳姨娘到底想要什麼……
他們談來談去並沒有談論到此,想必兩人都是個謹慎的!
謝橘年不知道三皇子此次出來身邊有沒有帶暗衛,卻知道此地不宜久聯,隻帶著杜秋娘匆匆走了。
一回到院子裡,兩人就略收拾了東西直接走了。
柳姨娘的謹慎,他們已經見識過了,還是小心些尾號……
隻是這馬車下了山還沒走幾步,喬裝打扮一番的車夫就看到了沈易北。
今日積雪依舊深厚,沈易北穿著玄色大氅,騎在寶馬之上氣宇軒揚,好看的就像是一幅畫似的,車夫哪裡注意不到?
沈易北被車夫叫住了,這才進了馬車,一進馬車就忍不住蹙起眉頭來,“你怎麼這身打扮,還有這馬車怎麼這麼破舊?你從哪兒尋來的?”
謝橘年衝著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這才低聲將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若換成彆人說這話,沈易北定不會相信,可這人是謝橘年,他隻愣了愣,才道:“那個人當真是三皇子?我記得你並沒有見過三皇子幾麵,怎麼就斷定那個人是三皇子?”
“我怎麼會認錯人了?”謝橘年認人的記性還是很好的,“更何況她一口一個‘父皇’叫著,還能有彆人?”
沈易北陷入了沉靜之中。
良久,他才道:“三皇子有野心,我一直都是知道的,這宮裡頭長大的皇子哪個沒有野心?就連皇後娘娘所出皇子如今才幾歲,也是城府滿滿,可我卻從未想到他會算計到我頭上來,要是你沒有聽錯的話,這柳姨娘一早就是三皇子的人了,那是不是說從一開始三皇子就已經在算計我了?”
他隻覺得有些心寒。
如今他雖和七皇子關係不錯,可在不少人眼裡,他這不過是在與三皇子鋪路,他一直都覺得比起四皇子和七皇子,這三皇子才是真正的明君,隻是如今……都是笑話。
謝橘年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卻是有些明白上一世他為何會簇擁著七皇子上位了,七皇子雖有些好色,但為人卻是極講究義氣的,他一心為三皇子籌劃,如今卻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沈易北冷笑一聲才道:“好,既然他們要算計那就讓他們算計就是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掀起什麼風浪來……橘年,這件事你先不要聲張!”
“我知道!”謝橘年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沈易北抓住她的手,問道:“冷不冷,你的手怎麼這麼涼……以後彆做這麼危險的事兒了,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他覺得依照著三皇子的性子,若是有所察覺,定會殺人滅口的!
謝橘年乖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