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勞分配(1 / 2)

女工看薛夷光不說話,又看薛夷光等人穿著富貴,歎了一口氣道:“您是貴人,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苦。咱們一天從早做到晚,其實賺的就是個辛苦錢,外麵有很多人都說我們拿的月錢高,可是我們一樣也都辛苦,一天到晚的織布,每天回去後腰酸背痛,有時候都直不起腰來。”

薛夷光點頭,門口那小二說著女工比他的工錢還要高上一些,心中不忿,但是一個小二一天到晚才敢多少活兒,但是一個織工卻需要從早忙到晚。

“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還要被人家說三道四。”女工說到這眼中和臉上都帶著痛苦,“同樣都是出一樣多的力乾一樣多的活兒,那些人覺得男的拿這麼多的月錢就是理所應當,覺得我們這些女工就是拿多了,這中間還不能和異性多說幾句話,多說兩句話,各種風言風語就能傳出來,有的都能要了人的命。”

薛夷光聽到這話,眉頭皺得厲害,問道:“這是怎麼說?”

“前些日子我們東家的少爺來我們工廠裡,不過是問了一個姑娘幾句很平常的話,而且還都是紡織上的事情,結果不知道怎麼就被有心人傳出去了,說是那姑娘勾引了東家的少爺,被人罵的厲害,那姑娘和東家少爺都澄清了也沒用,最後那姑娘的娘家嫌棄她丟了人,也不讓她乾了,趕緊將人嫁了出去。”

“但凡和誰走得近些,就要被說三說四。”女工歎道:“這日子本就艱難,也不是我們非要罷工,實在是這降月錢也不是第一次了,能降一次就能降兩次,時間長了,那咱不都是白乾了?”

“還有如果真的是東家艱難或者是這布匹賣不出去咱們也不說什麼,但是憑什麼都是乾一樣多的活兒,男的就從沒有降過一次月錢?”女工說到這憤憤不平,“咱們這些人不易,很多女工在這裡上了工,回去還要伺候丈夫孩子,還要伺候公婆,還有受很多委屈。”

薛夷光聽到這話,又問道:“這麼艱難,您還願意繼續乾嗎?”

“乾!當然得乾!”女工這話回答地乾淨利落,仿佛根本不用思考,“再難咱都得乾下去,這手裡有了錢,日子才踏實不是?以前我想要用些錢,或者是回娘家看父母的時候,想要買些東西,都要看婆母和丈夫的臉色,現在我有了錢,我想給孩子買什麼,想回娘家拎些東西也不用看夫家的臉色了!”

薛夷光明白,女人一旦知道了經濟獨立帶來的好處,她們就絕不會放棄這種獨立有尊嚴的日子,每個人都渴望尊嚴,渴望被尊重。

“我生了一個女兒,當時家裡說養不起要將女兒送人,但是我在這工廠賺了錢,我的女兒我也能養得起,再也沒有人敢說把的女兒送人了。”女工說起自己的女兒,眉眼間都是柔色和慈愛。

薛夷光看著麵前的女工,她覺得這個女工的女兒雖然出生在同樣的養不起女兒就送人或者是賣了的家庭,但是她同樣有一個願意為了她博上一場的母親,有這樣一個疼愛她的母親,她這一生都是幸福的。

“咱們這雖是罷了工,但如果東家最後還是要降工錢,咱們也沒有辦法。”女工歎了口氣道:“說到底,咱們還是得乾,不敢這個,又哪裡能掙到錢呢?”

薛夷光一直都知道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女性,幸福地很少,她們更多的是壓抑和悲哀,她們的一生很少有幸福的。很多人原本性子並不壞,但是長時間的磨難,讓她們很多人的心裡逐漸扭曲,就比如自古以來的婆媳問題,年輕的媳婦受到了婆母的折磨,這些人真的會在自己的孩子成婚自己成了婆母後山地啊自己的兒媳嗎?後世的調查研究表明,大部分的都不會。就像在不幸中長大的孩子,在組建家庭後不幸的機率也會更高。

這是一種長期的家庭環境造成的,心裡逐漸的扭曲,人有樣學樣,所以才咋成了一代又一代的悲哀。所以她說這個女孩是幸運的,有這樣一個愛自己的母親,她的母親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這樣這個小姑娘會以自己的母親為榜樣,她的日子一定會過得很好。

聽著這個女工的訴苦,薛夷光更明白這份工作對於女性有多麼重要,也更加堅定要開辦女校的想法。

薛夷光對著身邊的韓煒彤道:“我們進去見見莫家人吧。”

薛夷光見到的是莫家的家主莫文,莫文看著薛夷光過來,一時間有些惶恐,連忙將薛夷光請上來,讓薛夷光上座,對於這位蘇州知府,即便是已經成為蘇州數得著的富商,莫家也不敢怠慢,彆看莫家現在家大業大,但是和永嘉郡主比起來,那就是連螞蟻都不是,永嘉郡主一隻手就能夠碾死莫家。

“若是知道您今日過來,草民早早地就去相迎了。”莫文身上沒有功名在身,在薛夷光麵前也隻能自稱草民,“沒想到這事驚動了郡主,真是草民的罪過。”他見到永嘉郡主的時候,就知道永嘉郡主是為什麼而來,身為大商人,自然都是七竅玲瓏心。

“我聽說你又想要削減女工的工錢?”薛夷光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問道,她身份尊貴,對於莫文這樣的人沒必要拐彎抹角,這就是身份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