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2 / 2)

李淨玉不答,反問道:“想離開惑心宮嗎?”

紀玉棠冷笑道:“想得快要發瘋了。”

李淨玉朝著她招了招手。

紀玉棠咬唇,生怕又被李淨玉給騙了。冉家的這對姐妹,同樣的麵容,同樣的讓人討厭!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李淨玉擺了擺手。

僵持了片刻,紀玉棠不情不願地挪動了腳步,她的雙手環在了前胸,滿眼防備地盯著李淨玉。

李淨玉有些好笑,她掩飾住了眉眼間的情緒,淡淡道:“你想離開可以,讓我在你的身上種下咒術。”

紀玉棠惱道:“你當我是傻子嗎?”

李淨玉困惑地望著紀玉棠道:“怎麼會呢?就算你不願意,我也可以下手。”

紀玉棠:“……”身為階下囚的覺悟再度浮了上來,她拉著臉,很是不滿地瞪著李淨玉。

“這咒術自然不會要你的命。隻是——”李淨玉瞭了紀玉棠一眼。

“隻是什麼?”紀玉棠耐著性子問道。

李淨玉慢悠悠道:“隻是你日後不能同彆人雙修了。”

仿若驚雷在耳畔炸響,紀玉棠又急又氣,她是瘋了才會聽李淨玉說這些話!身形一轉,她猛地化作了龍身,沉到了龍池之中。任憑李淨玉怎麼呼喊,都不再應聲。

李淨玉輕笑了一聲,也不再理會紀玉棠,而是繼續祭煉菩提淨水。

一個月後。

李淨玉身後水潮滾蕩,她整個人在朦朧的水汽中,仿佛仙人高邈不可攀。她修習的功法特殊,如果不是她刻意地使出,很難看出魔修的濁煞之氣,等到“太始淵天神水”祭煉而成後,更是幽渺玄奧,仿佛太上真傳。將周身的水潮一收,李淨玉走到了龍池邊,慢悠悠道:“你來南疆這麼久,不曾見識過我魔宗的魔城吧?我今日要去無妄城一遭,你留著看守洞府?”

嘩啦啦一聲響,銀色的龍驀地從水池中衝出。一雙炯然如日月的金瞳盯著李淨玉,惱怒道:“我不是你的看門妖獸!”

李淨玉唇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誰會同看門妖獸雙修呢?”說著,向著紀玉棠伸出了左手。紀玉棠與李淨玉僵持片刻,化作了一條細小的龍卷在了李淨玉的手腕上。要不是李淨玉,她壓根不用保持龍形這麼久!一切生靈入道都以人為參照,更何況她本來就是人!

李淨玉假裝不知道紀玉棠的那點兒怨念,她一捋袖子,將小白龍藏住,便從容地離開了洞府。

道上的同門見著她便打招呼,李淨玉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直至碰見了麵色紅窘的風鳶。

“大、大師姐——”風鳶看著李淨玉,總有些氣短。

李淨玉一挑眉,笑道:“我以為你會住在歡喜天地中。”

苡橋風鳶眼神飄忽。

李淨玉沒等她開口,便伸手一抓,將一座掌中山拋到了風鳶的手中。“此是解開靈山禁陣的法印。”李淨玉道。

風鳶神情一凜,忙不迭伸手接過,肅聲道:“多謝大師姐。”

李淨玉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與其說給風鳶,倒不如說是將靈山還給淨蓮禪佛子。

紀玉棠感知著四麵的氣息,等到無人的時候才從李淨玉袖中探出頭,嘟囔道:“你會有那麼好心?”

李淨玉笑道:“入魔的佛子不會被八——哦不,是七大仙門承認,我隻是瞧著她可憐,不忍她連靈山都失去了。”

紀玉棠:“……”她抓著李淨玉的衣袖,不理會她的話。

南疆無妄城,是魔門少有的魔城之一。魔門修士的習性與玄門截然不同,並不會在某一處久留,他們需要的東西都會悄悄地去玄門地界去取,畢竟魔修們大多不事生產,隻知曉劫掠,沒有那份經營的本事。

紀玉棠在書籍上看到過魔城的形容,尤其是這座名為“無妄”的魔城,畢竟是從屬於惑心宮,“醉生夢死”是最為貼近的四個字。紀玉棠其實不大喜歡,可等到了地界,便忍不住偷偷地探出腦袋來觀看。

街道的布局與凡城沒有什麼區彆,隻是一來不見凡人蹤跡,二來到處都是吵吵嚷嚷聲。兩側的鋪子門打開著,時不時傳出叫罵,偶爾還飛出幾道身影,重重地砸落在地,留下滿地的鮮血。一開始紀玉棠還被嚇了一跳,可等走了半條街,她便麻木了。“醉生夢死”四個字是混沌和沉淪,而這無妄城似乎連這四個字都配不上。

“很亂是嗎?”李淨玉唇角上揚,心情愉悅。

紀玉棠:“……”作為惑心宮的祭月聖女,作為無妄城的半個主人,看到這種景象,值得高興嗎?或者她本人也是亂中的一個。就在紀玉棠胡思亂想的時候,李淨玉腳步一拐,進入了一家客棧中。

乒乒乓乓中夾雜著淒厲的慘嚎,尖利的聲音不絕於耳,紀玉棠屏蔽了這些聲音,視線落在了坐在中間喝酒的魁梧魔修身上——這是一個熟悉的麵容,似乎是擎天教的韋複命?

“祭月不愧是我魔門中的英才,修為進境一日千裡。”韋複命一眼便望見了李淨玉,他的語調輕佻,並不見恭謹。原本在李淨玉入了客棧中黏在她身上的視線,在聽見“祭月”兩個字的時候頓時消散無蹤。他們雖然貪戀惑心宮的女修,但也知道什麼人不可招惹。

“連韋師兄都能入金丹境,我為何不能呢?”李淨玉勾唇一笑。

韋複命聞言麵色微變,他眯著眼打量著李淨玉,暗中思忖她的修為,眼中掠過了一道嗜血的光芒。片刻後,他對著李淨玉道:“先前我在無啟山附近見著一個與祭月相似的人,我還以為祭月投靠了玄門了呢。”

“韋師兄這是哪裡話?”李淨玉故作詫異道,“隻見過仙門墮魔,可不曾聽說魔入玄門的。怎麼,韋師兄對此抱有一切希冀嗎?”

“咚——”一聲響,酒杯被韋複命砸在了桌麵,頓時四分五裂。韋複命冷笑了一聲,又道:“聽聞祭月殺了我魔門同道?”

“韋師兄是指鄭真人?”李淨玉故作困惑。

韋複命冷笑道:“天海魔宗的人還沒找你算賬嗎?”頓了頓,又道,“也是,他們現在忙著與玄門鬥智鬥勇。不過等到魔道元會——”韋複命望著李淨玉“嘖嘖”兩聲,“希望祭月不要被他們拆骨入腹才是。”

“天海魔宗也隻有這點本事了。”李淨玉撥了撥發絲,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天海魔宗的譏諷和鄙夷。韋複命一聽也知道“吃人”的勾當,他眼中同樣閃過了一抹厭惡之色,片刻後,他又問道,“祭月不在惑心宮中修持,來無妄城做什麼?”

李淨玉笑了笑,道:“自然是散散心。”

“哦?”韋複命眼神變了,他曖昧一笑道,“不隻是何等人才能成為祭月的入幕之賓?”

李淨玉從容道:“自然是不亞於太上傳人之輩。”

韋複命神情一凜,笑道:“祭月的野心可不小。似乎有為太元宮傳人便在無妄城中?不過無妄城乃是惑心宮所掌,想來祭月比韋某更清楚才是。”

李淨玉笑了笑,眸光一片冰涼,她越過了韋複命,徑直地走向了客棧裡頭。

紀玉棠一直在偷聽李淨玉和韋複命的對話,此刻聽說玄門修士的下落,心中一急,她先是傳音給李淨玉,結果對方一直不答,惱怒之下,在她的手腕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你就不能安分一些?”李淨玉按住了左手腕,淡然傳音道。

紀玉棠:“你來是為了截殺顏師姐他們?”

李淨玉怪道:“怎麼會呢?我要是想殺他們,有的是機會,我隻是來散個心。”

紀玉棠一臉狐疑。

“散心”兩個字聽起來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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