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2 / 2)

小乖崽[重生] 之吱吱知 13906 字 6個月前

見習小半月,這是嶽揚教給他的第一句話。

習慣一個病人的離開。

甚至都算不上是他的病人。

紀冉站在診室門口,額頭上細膩的一層薄汗,他定定的看著桌上白花花的掛號單,病人於醫生,也許不過是其中一張輕飄飄的紙。

不能停滯不前,沒有時間悲傷。

嶽揚看了紀冉一眼,那張精致的麵孔泛著蒼白的顏色,許是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又或是想起了什麼很遠久的事,他到底沒使喚出口,自己抱著資料出了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

紀冉也回到住院部大樓。

護士長忙完手上的事情,特地擔心的看了一眼,順帶捎了個蘋果:“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給你留了。她兒子說是給你的,老阿姨說洗給你,讓你晚上吃。”

紀冉沒說話,她把洗乾淨的蘋果遞過去,表情很平靜:“小紀,你剛進醫院,以後習慣了就好,彆想太多。”

的確,這是最平常的事。

尤其在心內科,更是要不停發生的事。沒有任何人有錯,隻是老阿姨沒有熬過這個冬天,熬到一顆健康的心臟。

所有人都很平靜,都在有條不紊地繼續著工作,這才是醫院應該有的樣子。

紀冉接過蘋果擦了擦,放進口袋裡,表情很平靜:

“謝謝姐。”

這是一件沒有人能教他的事,隻有靠自己。

晚上,紀冉主動找嶽揚,申請留下來看床。

年輕人體力好,嶽揚並沒說什麼,便給他劃了個病區,紀冉一看就是連續三個晚上。

薛樂在周五早上看到他,眨眨眼遞了個麵包:“冉冉,你早飯吃了嗎?”

“吃了。”

紀冉貼好化驗單,拒絕了他的小麵包。薛樂撓著頭:“嘶,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都沒吃,中午晚上食堂都沒找見你,你晚上回寢室了嗎?”

“小紀醫生不是一直在這看床嘛。”

5床的大爺樂嗬起來:“他夜裡都在這,我昨天晚上起來上廁所,還是他扶的我。”

3床的大媽也道:“是啊,小夥子精神著呢。前天睡不著,半夜還陪我在外頭聊了會兒天。”

薛樂一愣,他以為紀冉被嶽揚折磨看床也就是一天,卻沒想到一看就是三天。護士長也有些意外的看過來:

“小紀,你晚上沒去我那睡?”

怕人太辛苦,護士長特地給他留了張小折疊床在護士站,紀冉眉眼彎了彎,衝她道:“睡了。”

“哦...那就好。”

護士長這才放下心,點點頭,隨後又意味深長道:“這兩天主任去外地講座了,今天平安夜,你們晚上有事就早請假,應該沒多大問題。”

眼尖的薛樂立馬舉手:“我我我,嘿嘿,追個姑娘去吃海底撈。”

剛進來的羅月也喊了聲:“那...那我也請個假,陪男朋友。”

紀冉反應了一陣,他確實兩天都沒瞧見傅衍白,倒是不知道他去了外地。

“小紀,你是不是也要陪女朋友?”

看模樣,紀冉怎麼也不會單著。

護士長隻是可惜這麼個好看的小帥哥,大半時間都要泡在醫院裡,語氣有些遲疑,然後就聽見紀冉道:

“不了,我跟嶽醫生說過,還看床。”

——

天北的十二月,暮色一片乾涼。沒到半夜,醫院裡人就走了個空。

連往常留的更晚的護士長都早早的閃了人,除了碰巧在這個當口值班的醫生護士,再沒有其它人。

走廊上格外寧靜。不知道是誰在護士站放了一筐蘋果,紀冉怔怔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到病房門口。

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裡麵的任何響動他都能聽見。

這一周的夜裡幾乎都是這樣。

誰不舒服的翻了個身,誰坐起來拉了鈴,他隻要站起來,就可以走進去,不會耽誤任何時間。

他像一根緊緊繃著的弦,沒有任何原因。

牆麵冰涼的溫度透過衣服染上身體,就像清早值班淋浴間的水珠,滑過每一寸叫囂著溫暖的血管,讓人覺得清醒。

紀冉的眼皮很沉。

仿佛隻有坐在這裡,他才能安心。

不知道過去多久,像是一陣幻聽,空曠的走廊突然傳來不遠不近的腳步,他感覺自己落入一個奇怪的夢裡。

海風湊響在無邊的沙地,耳邊一陣細碎的摩擦,紀冉就感覺自己飄在了空中,他的雙腿找不到支點,貼不著地。

睜開眼睛才發現,這不是夢。

有人把他當扁擔一樣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正在往前走,絲毫不顧及他快二十歲大帥哥的尊嚴,提著就跟玩兒一樣。

紀冉頭朝後,正對著男人勁窄的腰身,還有下麵那兩條無邊的大長腿,傅衍白一步一步走的飛起,仿佛他絲毫沒有重量。

“你乾什麼,放我下來。”

“傅衍白!”

他剛扭了兩下,屁股上跟著就是一聲“啪”......

傅衍白的聲音極低:“彆動。”

紀冉不可置信的漲紅著臉。

所幸現在是深夜,走廊上沒有人能瞥見...

瞥見這種三十多歲單身男主任不道德的惡劣場景。

半分鐘後,主任辦公室的大門一開。紀冉就這麼被扛麻袋一樣扛進去,他剛出聲要下來,傅衍白就關了門,一個紙袋落桌,一隻手拉開黑色大皮椅,整個人坐了上去。

紀冉從他的肩頭翻麵滑到懷裡,他掙紮一下要站起來,卻發現箍著自己的雙手力道大的嚇人,要踩地的兩條腿剛伸下來就被傅衍白夾住,牢牢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

就像娃娃機裡被夾住的娃娃。

傅衍白一隻手從紙袋裡摸出鮑魚粥,掀開繁瑣的盒蓋,然後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邊:

“吃飯。”

“......”

紀冉一雙小鹿眼乾巴巴的瞪著他,緊緊抿著唇。淡紅的唇麵已經有些起皮,邊角隱隱發白,不若平日裡的櫻紅色,傅衍白的聲音落在他臉上:

“不吃以後手術都彆看。”

“......”

紀冉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但傅衍白言出必行,他毫不懷疑這個人心裡冷嗖嗖的真能做出這種事,小少爺睫毛動了動,還是不情不願地張開嘴,讓人把那勺粥喂了進去。

傅衍白沒有多餘的話,安靜的喂了大半碗,直到紀冉打了個小飽嗝,說吃不下了,才把勺子扔回盒子裡。

辦公室一時沉默,四下無言。

有人天真了一瞬:

“謝謝主任,那我先走了。”

傅衍白依言站起來,他常年健身的體格比紀冉要健碩許多,兩隻手把人一抱,直徑就到了裡頭的休息室。

紀冉:“...............”

那裡麵是一張單人大小的值班床,傅衍白鋪了羽絨墊,紀冉摔上去的時候屁股很軟和...

接著“哢嚓”一聲。

他剛從吃飽了好宰的危險想法中回過神,就發現傅衍白已經離開房間,門落了鎖。

紀冉在床上愣了一秒,爬下來拍拍門,發現外麵辦公室已經關了燈,傅衍白的腳步聲很清晰,關門離開了辦公室。

休息室裡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有。他用優美的吐詞控訴了幾遍這種不道德的職場行徑,又嚎了幾聲傅衍白的龜類物種後無果,不得不跌坐回床上。

幾乎是沾床的一瞬間。

紀冉就不爭氣的睡了過去。

六點多,天剛蒙蒙亮。

紀冉吃飽又睡醒,在傅衍白的浴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後開始喊門,他敲的三短一長,仗著時間早醫院裡沒人,放聲叫起來。

“開門呐!開門呐!”

門“哢嚓”一聲被打開,傅衍白像是算好了點,手裡拎著早飯,淡漠的眉眼意味深長。

紀冉這會兒有了精神,才注意到外麵豎著的行李箱,傅衍白像是剛剛回來,連家都沒回。

他餘光撇見外頭的大皮椅,一些模糊的記憶又瞬間湧上腦海,忙接了早飯提走:“我自...自己吃。”

傅衍白靠在牆邊,過了一會兒扔過去一把鑰匙,出聲道:

“晚上可以隨時過來。”

紀冉的步子頓了頓。

傅衍白從他身側走過去,一隻手捋過他柔軟的發梢,比以前抬的高了些:

“睡好,吃好,彆讓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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