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白斂被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的打開門一看,頓時睡意全飛。
他英俊帥氣的老板男神大大就站在他家的大門口,身上穿著棕色格子的寬鬆家居服，臉上還有才睡醒的紅褶子,依舊帥的無與倫比,隻是大清早的用著一種不耐煩的語氣說：“今天要去和唐老師對台詞，速度快點,我們十分鐘後出發。”
周堯昨晚上有點小小的認床，雖然早早地上了床，卻睡得一點都不踏實，所以起床氣有點重，交代完這些就快步回了屋裡,等牙刷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怎麼沒有給白斂打電話。
大約是因為很好奇這種鄰居和同事的關係吧。
周堯快速洗了臉,換上衣服，拿著車鑰匙出門的時候，白斂已經俏生生地站在了電梯門邊上等著他。
用“俏生生”來形容一個男性,其實並不合適,但白斂就偏生給了周堯這樣的感覺,很好看,水靈感十足，像是一顆才從地裡長出來的小白菜,然後周堯就想起了昨天小冊子上看見的小兔子。總之白斂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純淨、透徹,乾淨的不得了，當他以一種特彆聽話的姿勢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自然有些不太那麼恰到的詞彙就會在周堯的心裡浮現。
他覺得應該還有什麼詞更適合白斂現在這個狀態，但一時間又想不到，於是這般思考著，竟然也穿過了小半個城市，來到了約好的早茶店。
白斂現在是真的火了，所以進店前還喬裝了一番，周堯自覺自己隻是個幕後人員，便無所顧忌，然而誰知道負責領路的接待一眼就認出了周堯，繼而從白斂的嘴唇下巴認出了他的身份，年輕的小女孩捂著嘴激動地叫。
“殷商大大~”
“白斂啊啊啊~”
等包間一打開，裡麵坐著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接待小姐因為從周堯白斂的身份上得到啟發，多看了一眼那人的身份，頓時一副幸福暈了的模樣，扶著心口倒在門上，說：“唐澤老師~”
最後接待小姐姐和房間裡的服務員一口氣得到了三個人的簽名，房間裡這才安靜下來。
唐澤取下眼鏡，說：“偽裝好好的，都是誰暴露了？”
白斂笑看周堯。
周堯說：“怪我怪我，以茶代酒，抱歉。”
“有點公眾人物的自覺啊。”唐澤說道。
“害，我算什麼公眾人物，寫當製片都是幕後啊。”周堯給自己倒上茶水。
“對，網文大神和爆劇製片，再來一張帥臉，你低調什麼呢？看過自己的微博粉絲了嗎？兩千萬了，跟我差不多了。”
“那是您低調，而且也不怎麼上微博，我爸媽可都是您的忠實粉絲。”
“對，你們都從小看我戲長大的。”唐澤調侃道。
“那可不是嗎？”
“嘿，蹬鼻子上臉這是？”
兩人鬥著嘴，不知不覺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周堯也從不擅長溝通到了能夠從容應付這個場麵，現實總會逼著人成長起來。
白斂在旁邊笑著，羨慕地看著兩人的關係，抽空兩句話，唐澤對他態度也非常親切，三個人聊著些和戲沒什麼關係的話題，轉眼就吃完了早餐。
隨後三人離開茶餐廳去了六樓，這裡是一個茶樓，一進大門，唐澤就完全放鬆下來，說：“這是我的茶樓，主要用來和朋友見麵，以後想在外麵談事，就來照顧我生意。”
周堯又看了一眼招牌，“一靜茶樓”。
環境優雅的包廂裡彌漫著茶葉的香味，榻榻米的小凳子需要人盤膝坐著，從大幅的落地窗往外麵看，樓層並不高，眺目望去是大片的湖麵，湖麵波光粼粼，還有白色的水鳥在湖麵上飛過，湖麵的中間還有一個小公園，隱約可以看見人影綽綽。
這裡竟然緊鄰一處濕地公園，風景優美，價格自然也不會便宜。
此刻他們三人盤膝坐在榻榻米上，一人手裡拿著一本台詞，唐澤一句，白斂一句，周堯就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調整一下台詞。
老藝術家念台詞的本領很強，不慌不忙，字正腔圓，氣息悠長，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好像再次來到了播著古裝劇的電視機前麵，一代帝王正在殿堂之上，發號施令。
與之前比，白斂一點都沒有出乎意料的被唐澤的台詞功底碾壓成渣，聲音不夠沉穩後期可配，結結巴巴也可以迅速調整，就是在唐澤麵前的那種後輩的感覺，很難形成周堯想要的雙男主局麵。
上午的時光悠悠而過，下午三個人還有事，因而便一起吃了午飯。
餐桌上，白斂恭敬地說：“唐老師，我可以加您微信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和您經常聊了聊，哪怕就是聽見您用微信語音給我發幾句台詞過來都好，我想向您學習，也希望克服自己的恐懼，更希望不能因為太崇拜您，在拍戲的時候拖累您的進度。”
唐澤看他：“你讓我微信和你對台詞？”
“可以嗎？”白斂期待看他。
唐澤失笑：“可以，當然可以。”
周堯就在邊上看著兩人交換了微信，又聽著白斂問了很多唐澤的問題，小臉上都是認真負責的態度。
白斂不是一個特彆有魄力的人，大概這和他目前事業上的成就很一般有關係，所以更多的時候他都非常安靜且謙遜，但這種狀態會一直保持到他進入自己的工作領域結束，就像是回到了自己舒適擅長的環境，他會很快專注進去，無論是研究角色，還是背誦台詞，他總會做出更多的努力。
一定要舉例，大約就是為了研究角色他不僅僅會看劇本，還會看原著。當然這一點和他是周堯書粉的身份並不衝突。但是背台詞的時候，白斂是一定會看對戲演員台詞的，甚至還會去研究對手的人設情感。
和白斂接觸的越多，周堯就越是清楚白斂總會在細節上去全力以赴的習慣。
說起來，白斂將他整理的“唐澤資料”反複看了五遍，當時說背下來隻是開玩笑，但此刻白斂和唐澤在一起，確實能夠感覺到他對唐澤的了解比較深。
這些好像不在“點子”上的用力，在一開始似乎有點不合時宜，但如今再看，卻又讓人期待。
當然唐澤也覺得和白斂在一起挺舒心的，他成名許久，身邊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阿諛奉承、兩麵三刀，這樣的人太多了，所以經曆太多後，他就喜歡和話少認真的人合作，哪怕白斂並不是很專業。
但唐澤並不失望。
年輕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時間可以讓他成長，相信隻要他永遠保持這種積極的態度，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
交換了微信，白斂要趕通告就提前走了，唐澤坐著周堯的車往電影製片廠開去，一路不慌不忙，等到了地方，差不多也到了上班的時間。
他們這時候過來不為彆的，隻是和幾個未來的工作夥伴兒見麵。
電影製片廠出了錢，拍攝權還給了周堯，總不能真的不管不問吧？聯合製片會安排人過來很正常，隻是一進了會議室，看見裡麵整整齊齊地坐了十多個人的時候，周堯臉上的笑就淡了一點。
“周總，下午好啊。”先站起來打招呼的是電影廠專門負責外聯的趙主任，已經見過幾次麵了，表麵上都過得去，對周堯有著恰到好處的熱情。
然後趙主任將一個人叫過來說：“王元，是我們廠安排到你們劇組的製片監製。”
“製片監製”是個什麼職位呢，從字麵上就能夠看出來，是投資製片人安排的代理人，其主要工作就是負責監督劇組拍攝、支出總預算、人事管理等等一係列事務的管理。一個劇組裡有太多太多的製片人，除了投資製片人以外，其他的製片人都隻是“投資者的管家”，負責出品的是出品製片人，負責管理整個劇組的是執行製片，負責內務的叫製片主任，等等管理者，都因為每個劇組的構成不同，而出現在劇組裡。
周堯是投資製片人，毫無疑問他最大。
《超算》是和電影廠聯合製片，他們安排了個製片監製過來，這職位沒周堯高，但也低不了多少，換句話說，這個王元可以管除了周堯以外的所有人，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過問周堯，權利非常大。
聯合製片的劇組會出現兩個集權管理者，甚至三個管理者是很正常的，周堯得了唐澤的提醒，也早就有了準備，所以笑著握手打了招呼。
隻是這王元長得瘦小乾巴，一臉凶相，肩膀隻是微微地傾斜著，就單手握上了周堯的雙手，勾著一邊的嘴角笑容冷淡。這倨傲的神態很難用他麵相不好解釋過去，更像是領導看見下級單位視察般，笑容虛偽牽強，像是刻意在施壓，眼神裡都是藏不住的俯視。
周堯收回手，笑容又淡了幾分。
隨後趙主任又介紹了幾個人，都是要跟著王元一起進組的，有兩個副導演，一個財務，加兩個內務助手，相當於在劇組裡從上到下都插了“釘子”。
第一次和這種國家企業合作，周堯摸不準脈門，也沒多說，來多少都兩個字，“歡迎。”
落座之後，製片廠的員工給周堯發了《職能分配告知書》，趙主任照本宣科，從頭到尾地讀了一遍。周堯聽著他讀，從頭到尾認真地看了一遍，和他想的差不多，王元能夠管的地方太寬，這劇組裡就沒他不能管的，在有了官方背書後，估計連他都能管。
周堯沉默著也沒說什麼，碰頭會在交換了聯係方式後，很快就結束。
“合作愉快。”
分開的時候，王元再次握上了周堯的手，他依舊用的單手，周堯自然也單手握上去，抓著周堯的手上力氣很足，王元明顯在對周堯施壓。
周堯眉心微蹙地看他，狠狠反手捏了他一下，“合作愉快”淡淡地回了一句。
兩人視線對上，刀光劍影的，笑的虛偽至極。
表麵上的平靜遮掩不住深處的波濤洶湧，周堯回到車上的時候，用拇指撫過自己的右手虎口，斂目若有所思。
久久，周堯拿出手機，給金漪打了個電話：“金姐，你爸媽也在A市吧？我能見他們一麵嗎？”
“啊？”金漪驚訝。
“之前聽你說叔叔阿姨原先都在製片廠工作，叔叔還是管理員，想必對製片廠的內部構成非常了解，我有很多疑問想要向他請教。”
“哎呦，你這就問對人了，我爸可是辦公室主任，外聯他不懂，但人事問題找他還真就對了。”
“那就好，你給叔叔打個電話聯係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現在！？行，沒問題。”
周堯拿了地址，就往金漪父母家開了過去，不懂就問，沒什麼可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有關事業上的事，周堯從不含糊。
這個王元……真要管得寬了，他容不下他！
但那之前也要摸一下能夠安排出來當製片監製的會是哪一號人物，能不能動，又能動到幾分。
……
《神說》火的爆炸，口碑發酵的程度相當恐怖，就連不少幾乎不怎麼看劇的社會人，為了跟上時代的話題，也不得拿起手機追劇。
事實證明，大家都誇好的劇，肯定是出色的，是能夠留住人的，於是那些隻是隨便看看的人也都被留了下來，對故事，對主角深度癡迷，連帶著好奇起了劇組的每個人現實的身份。
啊啊啊！小白原來原先是個小龍套啊，不過竟然是北電畢業的，正經科班生出生，好棒哦！有了這個機會發展的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哇哇哇！夏睿還在大學在讀生嗎？看著電視劇裡還以為都大學畢業好幾年了，有點少年老成嘛，不過就是那種老成麵相上時不時露出了一點稚嫩氣息，讓人抓心撓肺的喜歡，愛之不得，恨之可惜！
哦哦哦！原來是梅廣軒導演的電視劇啊，我還真看過他之前擔任總導演的劇，不得不說這部劇絕對是他的巔峰，每個片段，每個劇情都看點十足，色彩和鏡頭恰到好處，看十遍八遍也不會厭。
臥槽！原來這部劇的原著作者當的編劇和製片人啊，竟然還為了拍戲賣房，有魄力有能力，最關鍵好帥啊啊啊啊！老娘也是閱片無數，竟然第一次粉上製片人，也特麼是真的神奇！
總之，這部劇越看越上頭，觀眾們紛紛尖叫：“簡直就是寶藏劇啊！看到停不下來！”
也就是這樣的熱度，找到周堯工作室想要合作的投資人不知道多少，但有了周氏企業入股之後，周堯拒絕了幾乎所有的橄欖枝，他隻希望自己的工作室乾乾淨淨的，拍自己想要拍的劇，按照自己的步調走下去，他不怕一時跌倒，就怕旁人指手畫腳。
不過投資的可以不用理會，但是關於版權的合作卻還要進行。
這段時間，周堯以2700萬，曆史最高的版權價格，賣掉了《神說》的漫畫版權，這一塊他實在沒有插手的意思，乾脆迅速變現，方便他新劇的投資。
除此以外，就是海外版權的售賣了，思密達國、越越國、薩瓦迪卡等國都有製片人趕來，意欲購買《神說》第一季的海外版權，但最後這一塊到底還是賣給了奇異平台的海外版權部，一錘子的買**較簡單，而且都是深度合作的友好單位，自然有錢一起賺，多多少少的都是人情關係。
連海外版權都賣了，還剩下什麼沒有“乘風飛起”，再賺一筆呢？
周堯想來想去，想到了的出版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