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斂捂住了眼睛：“那就更尷尬了，我要穿衣服的。”
“所以呢？是穿衣服在舞台上跳，還是回去後單獨跳給我看？”
“……”白斂的眼睛從指縫後麵露出來，當手慢慢滑下來的時候，緋紅正在那張臉上迅速的蔓延，一直消失在衣領的深處。
周堯心裡癢癢的，愛極了白斂此刻的顏色。
消失了很久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回蕩：您和白斂在一起嗎？
在一起了嗎？
沒有。
但為什麼不能有？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吸引自己的目光，或許當他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就比眼睛更早的被吸引了。
周堯想了想，再抬眸的時候，目光很深，直直地看進了白斂的眼裡。
城市的燈火正亮，霓虹閃爍，從高處往遠處看的時候，仿佛分不清天和地，凡間的燈火和天上的星光連成了一片。
“小白。”
“……？”
“辦公室裡的傳聞你聽過嗎？關於我們的，今天樊緒言告訴我我才知道。”周堯慢慢地說著，試圖在白斂的眼裡翻檢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白斂微微垂眸，避開了周堯的目光，說：“……我知道。”
“你會覺得很煩嗎？還是……”還是什麼？
周堯蹙著眉閉上了嘴，他發現接下來的話很難說出口，比如“你對同性戀的看法？”“你會考慮男性嗎？”亦或者是，“你覺得我呢，你會接受我嗎？雖然同是男人……”有些話，臨到開口才發現，那是不能說的，至少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裡去討論兩個男人談戀愛的話題。
白斂卻在這個時候抬頭了，他的笑容很明朗，露出的兔子牙在他這樣笑著的時候，有著一種窩心的乖巧。
他說：“我覺得周總不用擔心，娛樂圈本來就是個八卦的重災區，大部分新聞是不靠譜的，我們都很忙不是嗎？如果特意去澄清會很奇怪吧？所以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留言，不妨讓公司提起訴訟，足夠金額的罰款足以讓造謠者閉嘴。”
周堯聽完，表情有著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空白。
白斂的說法顯然是正確的，但正確的讓他很不滿意，這並不是他期待的結果。
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障礙吧。
周堯並沒氣餒，隻是將自己的迫切和心動按捺了下來，追求一位女士姑且要花費心思，更何況是這麼出色的男性。
白斂……值得他的所有愛護和耐心。
回去的路上兩人聊起了劇本的話題。
現在公司的重點劇本是《超算》的第二季，前後已經大修改了十三個版本，零零碎碎的都沒算，已經達到了周堯的初步要求，現在就是在打磨細節，一句話，一個場景，一點點的推敲，保證每一句話都不是廢話。
他現在有一個六個人的編劇團隊，周堯一直深度參與劇本編寫工作，動一個字都需要得到他的同意，像當初隻有他和白斂兩個人對劇本的日子早就過去了，現在的顯然更加專業。
但周堯卻挺懷念過去的日子。
而且這也是“以公謀私”的好機會，不是嗎？
所以等著電梯到了家門口，兩人左右分開的時候，周堯說：“到我家坐一會兒吧。”
白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跳舞娘”，臉蛋瞬間發熱，視線遊移。
周堯先開門進了屋，沒能看見白斂臉上的糾結，他倒了兩杯水回到了沙發上坐下，這才發現白斂還正在客廳中間的空地上，低頭拿著手機翻找著什麼。
沒等周堯開口詢問，手機就響起了非常單薄的音樂，是異域風情的波斯音樂，手鼓帶出清脆的節奏，巴爾巴特琴彈奏出優美動聽的音樂。
“……？”周堯揚眉。
“那個舞……”白斂說著，深呼吸一口氣。
他的身體緊繃挺拔，雙腿交叉著踩在地上，然後兩隻手展開托起了下巴，還有一隻手上拿著手機，然後那雙鳳眼猛地睜圓，靈動地左右看了一圈，露出了嫵媚的女性表情，便隨著那音樂翩翩起舞。
周堯愣住，等回過神來，頓時忍俊不已。
低頭將嘴角的笑容壓下去。
這孩子也太實誠了。
周堯很配合，笑眯眯地看著白斂跳了全程的“舞娘”，最後還鼓了掌。
跳的時候很投入，跳完了的白斂還深深地鞠躬謝幕，隻是頭再抬起來卻滿臉漲紅，頭頂好似冒出了熱氣。
看出了白斂尷尬的周堯急忙去書房拿出了平板電腦，然後找到了《冥王》的存稿，遞給了白斂。
“特彆有意思的舞蹈，跳的也很好，我尊重約定，給你看存稿。”周堯說著，耳邊聽著白斂急促的喘息聲，視線忍不住地停在年輕人的臉上，看著他期待驚喜的表情，看著他專注的模樣，再看著他臉上的顏色一點點地褪去，不知不覺間，就看著這麼一個人了許久許久。
回過神來的周堯想了想，莞爾地笑了。
不過他叫白斂過來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看他跳舞，所以在耐心地等待白斂看完了不多的存稿後，問道：“還有精神嗎？陪我對台詞吧。”
白斂眼睛一亮：“超算的嗎？”
“是。”
“好！有精神，有空，最近都有空。”白斂迫不及待地開口。
找演員對台詞，在周堯看來，這應該是編劇劇本至關重要的環節，演員和編劇雖然都是為了劇本存在，但因為職業不同，展現的方式顯然是不同的，再厲害的編劇也很難確認應該留給演員的表演空間是多少。
因而找來演員從頭到尾地拉上一兩遍是非常有必要的。
可事實就是，在華國的影視圈裡，演員和編劇變成了兩個不同的體係，由經紀公司掌控的演員總有跑不完的通告，拍戲隻需要把劇本拿在手裡背一背台詞就好了，在他們看來，對話和劇情難道不該是編劇和導演的工作嗎？
也正是因為這兩個職業中間的空白地帶，導致了非常多的雷劇出現……明明可以靠演出來的地方，卻要按照劇本說話，於是本該出現的“高光時刻”卻變成了比比叨叨的“沙雕時刻”。
更何況，小周總有著一些私心，將人名正言順地留在身邊，時不時地看上兩眼，就連工作上疲憊都沒有了。
也是因此，兩個人就更忙了。
本來從睡醒了就要工作/學習，晚上還要加班/寫作業，但為了難得的相處機會，兩個人都瘋了似的在白天更加的努力，爭取在晚上留出更多的時間。
對台詞是工作，也是放鬆，看著心上人就在眼前，更是一種享受。
等著“沙沙慈善之夜”開始的那天，下午兩人就去形象設計室見了托尼老師，然後再加上夏睿和唐佳佳，差不多捯飭了一個下午。
唐佳佳的妝容尤其浪費時間，三個男人等著一位女士的時候，無聊的又開始對台詞。
托尼老師忙到了一半跑過來喝了一杯水，說：“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見小白和夏睿的時候，當時可是嚇我一跳，一開始還以為你們在故意逗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難怪你們的劇那麼火。”
夏睿笑道：“托尼老師的造型也功不可沒。”
托尼老師插著腰比著蘭花指：“嘴甜。”
四點半的時候，樊緒言也過來了，還帶了兩個司機過來，喊了一句“小周總”。
會這麼喊周堯的，隻有周氏集團那邊的人。
今天去參加時尚慈善晚宴，還得走紅地毯，被媒體和粉絲長·槍·短·炮地夾道歡迎，周堯那輛40萬的車顯然是見不了台麵，但周氏集團不缺好車，加長的勞斯萊斯都有一輛。
正在做頭發的唐佳佳聽見這個稱呼從鏡子裡看了周堯一眼，不客氣地說：“周堯，你家那麼有錢，就給我讚助那麼一點？我風華正茂笑顏如花都給你當擋箭牌了，你不多讚助我一點錢嗎？”
周堯上次為了說服電影廠的趙主任，不得不把自己的後台說了出來，想來整個電影廠應該是傳遍了，最後會傳到唐佳佳耳朵裡並不奇怪，因而也不掩飾了，說道：“等著亨利的軟件出來，應該會考慮加大投資的問題。”
唐佳佳隻覺得奇怪：“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看好那個軟件，要知道配套的產品還要研發，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這個軟件就算再好，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投入使用。”
“創新肯定艱苦，我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可是你把獎金都放在了那個軟件上，我們研發團隊現在對渲染這邊的開發都已經不積極了，我也很難辦啊。”
“為什麼不組織兩個研發團隊呢？”
“所以說來說去，你還是要那個軟件是吧？”唐佳佳說著忍不住轉頭直視周堯，說，“你肯定有秘密，這也太奇怪了。”
周堯笑而不語，女人的自覺真可怕。
等著唐佳佳最後換好衣服，便大大方方地挽著周堯的手上了一輛車，剩下白斂和夏睿則坐在一輛車上。
樊緒言幫著周堯關上車門，揮手微笑。這樣的安排顯然再好不過，不能有緋聞的白斂找了同公司的好友，而和白斂不清不楚的周堯也帶了女伴兒，無論這兩個人中間是不是有著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總之他們願意在人前偽裝作秀，這就夠了。
“莎莎慈善夜”在娛樂圈裡算是一個頂級的聚會，組織者的人麵很廣，和影視圈的影帝視後歌神有人情往來，當這些大咖們願意走到台前去做某件事的時候，號召力是非常可怕的，一二三線的明星藝人都積極響應，出錢出力。
至於咖位再低的，組織方也不會邀請了。
這個晚宴甚至是一種證明自己當前實力和人氣的一個“風向標”。
白斂會受邀參加，說明了他的人氣是真的很高，而娛樂圈是一個靠著粉絲支持才能夠活下去的地方，人氣從某一方麵也代表了實力。
在這星光璀璨的夜晚，長長的紅毯兩邊遍布著媒體記者，還有趕來看偶像的粉絲，盛裝打扮的女明星站在簽名版前露出練習千百次的標準笑容，在那“倒春寒”中儘情展露自己纖細修長的胳膊和腿。
在這熱鬨的過程裡，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人場內場外緊張地奔波，時不時地從對講機裡傳來聲音：“下一個是美玫的車！車牌是……”
“收到！已經看見了！玫姐的車已經進場！”
很快，又有人喊道：“白斂的車已經進場了，車牌是……”
載著白斂的車已經拐進了彎道，很快消失在了眼前，周堯收回目光，就看見了正在車外最後核對身份的工作人員。
“周總，抱歉了，一會您直接從紅毯走過去就好了，如果您覺得沒必要，也不需要站簽名台。您和您女伴的座位是B區的3號台，是為各大影視公司代表安排的座位。”
“謝謝，我知道了。”周堯點頭。
話音落下，保安做了一個手勢，司機開著車緩緩地駛了出去，進了彎道，前麵整條馬路筆直寬敞，而且燈光明亮，最亮處還有光芒在閃爍，可以看見有很多的人站在廣場上，據說有些人上午就等候在廣場裡，等著今天晚會開始，看明星，為愛豆打call。
臨時設置的安全線後，站著工作人員和執勤的警察，以及精神抖擻的武警，目不斜視，專心致誌。
車開的很慢，沒等靠近，周堯就聽見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白斂——”
“白斂你最帥！”
“白斂看這邊啊啊啊啊！”
作為新晉頂流藝人，《超算》的熱度還沒有散儘，白斂無論走到哪裡都代表了最高人氣，尖叫聲和表白聲此起彼伏，當車門打開，周堯的耳朵甚至瞬間有些失聰。
就像那些被白斂抓住了視線的狂熱粉絲，周堯的眼睛也第一時間被紅地毯上的男人吸引，他穿著深藍色的西服，裁剪的格外窄緊的衣服裹出他挺拔的身姿，四周圍的人都在動，瘋狂按下的閃光燈在這黑夜裡好似凝聚出了一個光團，隻有男人像是凝固的，發著光。
等回過神來，唐佳佳已經自己從車裡鑽了出來，不滿意地挽上周堯的手腕說道：“能不能收斂點啊？看的眼球都快出來。”
周堯揚眉，繼而失笑，歉意說道：“對不起，這種場合我還第一次參加，有點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你又不需要秀，快點吧，我這個鞋跟太高了。”
周堯點頭，帶著唐佳佳走了出去。
媒體和粉絲們的目光始終落在白斂的身上，幾乎沒人注意周堯和唐佳佳的到來，對於不喜歡拋頭露麵的幕後人員來說，這顯然最合適不過。
但誰都沒有想到，之前還麵對鏡頭微笑，對著粉絲揮手示意的白斂，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將目光落在了周堯的身上。
那一瞬間，時間好像有著短暫的停頓，就連按下快門的聲音都消失了，大家的目光追著白斂的視線，一起轉過去的還有那些鏡頭。
於是有人很快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殷商嗎？”
“是周總！”
“周堯今天也過來了嗎？”
這樣的議論聲瞬間響起，緊接著“哢嚓哢嚓”，快門不斷。
還有人大喊：“周總留一步，這邊照個相！”
“請問您今天帶來的女伴兒是？”
“你們劇組可以照個相嗎？拜托！”
周堯和唐佳佳不得不停了下來。
白斂愧疚地來到了周堯的身邊，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啊，沒忍住。”
他很清楚周堯低調登場的計劃，為此唐佳佳還穿上了她這輩子都沒有穿過的五寸高跟鞋。
周堯微笑著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搭上了白斂的腰，輕輕拍了一個當做安慰，然後才移到了後背上。
“哢嚓”一聲響。
周堯和白斂一左一右地站著，兩人身邊分彆是夏睿和唐澤的千金唐佳佳，當晚就在網絡上掀起了一通熱潮。
關於周堯摟著白斂腰的那一瞬間。
關於唐佳佳身份的猜測。
關於周堯和唐佳佳的關係。
以及關於周堯和白斂的CP。
總之對於他們這個1202年大火的團隊而言，一舉一動都會引起熱議，甚至腦洞大的網友還因此編出了一個關於“他愛我她不愛我她愛他的四角戀修羅場狗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