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林尚書聽說此事,還忙裡偷閒的去庫房看了一眼。見王家拉來還欠銀的果然是黃橙橙的金磚,林如海不著痕跡的朝寧榮二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回去辦公。

就算賈赦如今再不成器,寧榮二公也是千軍萬馬中搏出來的富貴,王子騰竟然囂張到用榮國府壓箱底的黃金還欠銀,也不怕閃著了腰。

結果,王子騰的腰還真閃著了。

王子騰銷賬的第二天,賈赦就一紙訴狀把王子騰告到了禦前。

賈赦就在太宗皇帝麵前跪著哭,哭賈源當年立下多少汗馬功勞,一身是傷,早早去了,自己沒受幾天祖父的疼愛;哭賈代善去了沒幾年呢,因自己那兄弟娶了個王家女做媳婦,裡應外合,竟然將賈代善留給子孫的壓箱底的錢都偷了。

太宗皇帝能夠順利登基,少不了賈代善的扶持。現在賈代善的嫡長子都哭到自己跟前了,太宗皇帝就細問啦,現在許多人家都還了欠銀,你怎麼就咬定了王子騰拉到戶部的黃金是你家的呢?還咬死了是賈代善留的?

賈赦就繼續哭:“皇上日理萬機,臣若是沒有證據,豈敢到禦前無理取鬨?隻是這王子騰欺人太甚,臣必要討一個公道。他日刑部審案,臣自有證據呈上。”

王子騰堂堂京營節度使,也不是什麼任人宰割的善茬啊,這賈赦一告狀,王子騰自然也要辯白,也到禦前回憶了一番王家祖上的功績,還信誓旦旦要討公道,王家不受這不白之冤。

怎麼,你賈家是開國功臣,我王家就不是了?哭祖上功績,誰不會啊?

太宗皇帝被他二人擾得心煩,就將案子推到了刑部,擇日升堂審案。說真的,二萬兩黃金的案子雖然也算大案,但是到底是民事糾紛,原本應該是放到順天府審的。也就賈赦到底是榮國公之後,又直接到太宗麵前哭賈代善,說這筆錢是賈代善留的壓箱底錢,便將案子丟給了刑部,以示對舊臣的重視。

刑部升堂後,王子騰自然要自辯一番。待得王子騰有理有據的說了,刑部於侍郎都要覺得賈赦無理取鬨了,賈赦才道:“嚴格說來,那筆黃金也不是我父親留下的。乃是祖父當年建榮國府的時候,藏在庫房博物架的隔層裡頭。隻口口相傳給爵位繼承人,所以,這筆錢是祖父留給父親,父親又留給我的。凡我賈家子孫,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動用這筆錢。且這筆錢的每一塊金磚,都打有我賈家的標記。”

這種壓箱底錢,許多大戶人家都有,確然隻告訴繼承人。為的是遇到兵荒馬亂,或是家道中落,用來東山再起的。因賈赦將此事鬨到了禦前,賈赦就沒說什麼家道敗落的話,隻說這錢是留給賈家曆代繼承人的,斷不能在自己手上失落了,將來沒臉見祖宗。

榮國府作為本朝國公府,若還說什麼家道敗落的話,那黎民百姓得窮苦到什麼樣?若是遇到挑刺的,還不得說你是在詛咒朝廷治國無方。

對簿公堂後,什麼話是禁忌,賈敬和林如海都跟賈赦交代過,彆看賈赦混不吝的,踩線的話還真沒說。

王子騰聽賈赦說每一塊金磚底下都有標記,心下一驚。

王子騰能做京營節度使,自然是個膽大心細的人。這筆黃金是他攛掇王氏從賈家弄出來,又黃雀在後黑吃黑搞到手的。但他敢拉來戶部,就是因為檢查過這筆錢還真沒有標記。

大戶人家的金銀錠,往往都會在底部打上記號,就像印章一樣,但賈家這筆錢,王子騰反複查過是沒有的。唯有金錠底部有一條細線,王子騰原以為是融造的時候,模具有問題。但這麼一條線,也不能作為你榮國府的標記啊?

於是王子騰又道:“賈將軍在胡說八道什麼?我這筆錢乃是我王家之物,在融造的時候根本沒打任何與王家有關的字樣,隻有金錠底部有一條細線。於大人不妨去些本官換到戶部的金錠來瞧過。看是本官說的真,還是賈將軍血口噴人。”

說完,王子騰又瞪著賈赦怒道:“賈赦,你血口噴人,汙蔑本官在先;捏造證據,藐視公堂在後。今日還我清白後,我要你遊街道歉,恢複我王家名譽!”

王子騰久在軍中,平日已經是不怒自威,這一瞪,倒是瞪得賈赦有幾分膽怯。但是王子騰如何反應,自己如何應對,各種情況林如海和賈敬都料到了,也都仔細教過自己。賈赦見直到現在,此事的發展皆在林如海和賈敬的預料之內,心中倒也有底,反瞪回去道:“王子騰,我們不妨等著看遊街的是誰!”

論品級,賈赦和王子騰還在於侍郎之上,這兩尊大佛於侍郎都不敢得罪啊,隻得叫來衙役,將證據捧出來。做侍郎的,慮事自然是周全的,剛接到這個有些蹊蹺的案子,於侍郎就派人去戶部借了證據過來。

現在托盤拖上來,於侍郎先問了王子騰,這些是不是他還到戶部的金錠,王子騰確認畫押之後,於侍郎又問賈赦,這是不是榮國府失竊的金錠,賈赦也咬定了是,也簽字畫押。

同一批金錠,賈赦和王子騰都認定是自家的,於侍郎查探過了,這批金錠底部確實有一條細線,和王子騰描述相符。

於侍郎問賈赦:“賈將軍,你說這批金錠原是你家的,又說金錠之上有榮國府的標記,經本官查看,金錠之上出了一條細線而外,並無任何標記,倒和王大人之言吻合。你可是故意誣告王大人?”

賈赦倒沒說謊,這批金錠還真是賈源留下來的,上麵確實也有標記,隻是很隱蔽。

當初賈王氏命周瑞半夜將黃金盜出,不但被賈敬和林如海算到,還讓鳳姐都察覺了,派昭兒盯過梢。賈赦知道王氏果然膽大妄為之後,氣得什麼似的,當時就要帶著人打到榮禧堂去,逼王氏歸還黃金。

還是賈敬和林如海都有後手,用了這批黃金做魚餌,廢了多少口舌,才將賈赦勸下來。當時賈赦還讓林如海和賈敬作保,若是這筆黃金追不回來,就讓他二人賠。林如海還真應下了。所以賈家無錢還銀的時候,賈璉到林家求助,人賈赦根本沒管。

沒想到林如海和賈敬料事如神,今日果然有了追回這筆黃金的機會,還能順便告倒一個王子騰。

賈赦不緊不慢的道:“這筆金錠確實是賈家祖上源公留下的,於大人不妨找個工匠來,沿著金錠底部那條細線將金箔剝開,裡麵的金錠上就打了一個源子,乃是祖上源公名諱。”

此言一出,王子騰心中狂跳。雖然他久經官場,不至於嚇得麵如死灰,也知道自己著道了。

論賈赦此人,絕對沒有布下這等連環計的心計本事,也是因為苦主是賈赦,王子騰不將其放在眼裡,終究大意了。

林如海、賈敬!定然是這二人定下的毒計,竟是對自己來了個請君入甕。王子騰捏緊的雙拳,拳頭上青筋暴起,但此刻是在刑部公堂,他還能怎麼辦?王子騰隻覺從未像此刻這樣無力過。

刑部日常辦理大案、要案和王室宗親的案子,各類人才都是有的,就是刑部就有現成的極厲害的工匠。

於侍郎傳了個工匠來,命那工匠按賈赦說的將那金錠撥開,裡頭也是一塊黃橙橙的足金金錠,成色極好,底部果然打了一個‘源’字標記。

當年,賈源是太|祖皇帝麾下得力大將,征戰天下的時候,得的戰利品不知凡幾,其中就有一批成色極好的黃金。

當時賈家不缺銀子,賈源在造國公府的時候,就在庫房造了暗格,又將那批黃金融了,重新鑄了標記藏在裡麵。後來又覺得這樣明晃晃的標記太過張揚,若是哪日賈家真的敗落了,賈家子弟拿出這樣成色又有標記的金錠,隻怕反而引人覬覦,害了性命。又命人打了一批極薄的金箔,包在金錠外麵,金錠底部那一條細線,便是金箔收口的地方。

賈源在世時候,人稱常勝將軍,除了他本就是一代帥才,指揮得當外,手下還有極厲害的鑄鑄劍師。鑄劍師熟諳冶煉之法,自然也是能工巧匠,打造極薄的金箔,包在金錠外頭猶如不差分毫,猶如融上去的一般,不知內情的,肉眼極難分辯。

恐怕當年的賈源也沒想到,自己做了這麼一批黃金壓箱底,如今竟然派上了這種用場。

直到見工匠將金箔剝開,王子騰才氣得險些噴血。他一直以為賈赦愚笨,王氏貪婪,他便利用這二人的秉性,借著朝廷催還欠銀的消息,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知自己這隻黃雀背後還有獵鷹呢?

因為是王子騰確認了戶部那批黃金乃是王家之物,還畫押之後,才剝的金箔,王子騰就是想抵賴翻供也是不能。

王子騰謀奪姻親家財這一樁事,就這樣坐實了關鍵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當初開絕代雙玉的預收,是我真的喜歡這對□□cp,遲遲不敢動筆,是因為我每次寫黛玉言情,都寫得跟無cp似的。原創男主背景板就背景板了,如果男主是玉堂,我就狠不下那個心讓玉堂背景板啊。哭……

所以,可能作者還需要找找感情戲的感覺,再寫雙玉。

額,扯遠了,卡文的我,還是認真完成手上這一本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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