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煞的來源,就在這裡。
陸南石將準備好的繩子綁在崖頂樹乾上,順著繩索摸了下去。落地才發現,這裡的雜草比他想的要深要高,足有一米。且常春島地界已入熱帶,可這雜草卻全是枯黃的,且越往裡走,顏色越深,慢慢地還帶了黑,及至到最後已經全部變成烏黑。
烏黑最嚴重地方是一處峭壁,壁底有一個山洞。洞內邪煞之氣撲麵而來。陸南石甩出一張符紙入內,符紙燃燒,飄於半空,火焰高漲,原本漆黑的洞穴頓時明亮起來。
陸南石跨入洞中,步步深入,符紙在前頭引路,火光大盛,彷如燃油火炬,好似永遠也燒不完。
走了大約五六米,狹道變寬,映入眼簾的是一方祭台。邪煞便是從祭台底下散發出來,而在祭台周圍,環繞的是六具枯骨。全都是盤腿而坐模樣。
陸南石右手握緊了承影,緩慢靠近。承影似有所覺,陸南石手心漸覺發熱,這是在示警,此處有大邪。
六具枯骨早已看不出原來模樣,就是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中風化,還剩那麼一兩塊破爛的碎屑,看紋理和質地,該也有了些年代。
但有一具枯骨旁似是有樣東西,陸南石隨手撿了起來,這是一塊絹布,應是有人施了靈力,使它未受時光影響,保存完好。絹上有字也有圖。
陸南石正想打開看看寫的什麼,但見腳下地麵搖晃。整個祭台震動起來。
一道陰沉而帶著滿心怨憤的聲音說道:“是你!是你!你回來了!三千多年了!你終於回來了!我報仇的時候到了!”
陸南石麵色大變,但見祭台裂開一道縫,慢慢地縫隙越來越大,漫天的黑氣從中散發出來,充盈著整個山洞。不一會兒,陸南石看到了邪煞的真身。
那是一個人,比普通人都要高大,沒有頭,一手拿著盾牌,一手拿著斧頭,胸前乳頭處是兩隻眼睛,肚臍是嘴。一開一合說著話,甚是可怖。
陸南石張嘴吐出兩個字:“刑天!”
《山海經·海外西經》有言:刑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乾戚以舞。
然而此時的陸南石卻莫名覺得,他知道刑天,並非出於山海經。
刑天似乎很高興,哈哈笑起來,“你還記得我!這再好不過。我們今日就來算算賬吧!你困了我三千多年,是時候該還了!”
陸南石皺眉,沒有多言,顯然這時候說什麼你認錯人了,是白費唇舌。他隻握緊了承影,蓄勢待發。
刑天的斧頭直劈過來,毫不留情。陸南石橫劍格擋,卻還是被他強大的力量壓彎了腰。見不能力敵,隻能側了個身,貼著地麵滑了出去。
刑天沒有緊接著再擊,顯得十分錯愕。
“怎麼會?你怎麼會是肉體凡胎?你的神力呢?為什麼你體內的神力十不存一?就連神魂也受了大損?”麵色一頓,轉而笑了起來,“哈哈,沒想到堂堂天地之主,連東皇五帝都得敬你三分的無上神君,竟然會淪落至此。哈哈哈!”
“我還真是好奇,你乃天地之子,隻需天不塌,地不滅,山河大川仍在,你便能永生不死。三界眾生,誰人能傷你至此!我真要感謝他!好好感謝他!”
突然雙目一沉,“既然如此,那就彆怪我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斧頭盾牌齊齊迎麵而來,陸南石招招格擋十分吃力,沒多久,握劍的虎口就被震裂,陸南石眼珠一轉,作勢節節敗退,及至到了洞壁,退無可退,依舊吃力硬撐著。
刑天麵上露出笑意,張嘴又嘲笑起來。
就在此時,陸南石右手一翻,一張符紙打入他肚臍處的口內。
刑天被逼退數步,陸南石趁勢再次扔出十八顆菩提子,菩提子淩空飛舞,將刑天環繞在圈中。又一串五帝錢甩過去,刑天慘叫一聲,退回到了祭台,對於身上的傷口卻並不在意,冷哼道:“不愧是無上神君,就是神魂受損,神力虛弱至此,也能傷我。好,很好!”
他嘴上說著好,可語氣卻十分陰狠,陸南石隻覺得相當不好。
十八菩提對刑天的束縛不會太久,他得速戰速決。
陸南石低頭看著手中的承影,心頭默語:承影,我隻能靠你了。你會幫我的,對嗎?
承影嗡嗡響著,似是對陸南石的回應。陸南石輕輕勾起嘴唇,抬起頭來,直視刑天。
勝敗在此一舉。
勝了,他生,刑天死。
敗了,他死,邢天生。
天下將大亂。
所以,他隻能勝,不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