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蕭杏花既是打定了主意,見兒子不放心自己,便將自己想法說來。蕭千雲雖心疼母親,不願意她受罪,不過想想也是,自己上山守著,一則是未必能打得過那位夏家家仆,二則便是帶著人馬把人家圍起來,也不好逼著人家給爹治病。

這種事不能硬攻,哀兵之計確實更好。

而這哀兵之計,由母親來做才有效果。

若是哀兵之計不成,到時候再豁出去,硬逼著他不救也得救。

下了山後,蕭杏花把這想法告訴了兒女,蕭千堯和佩珩都是反對,佩珩提出乾脆讓自己上山行這哀兵之計。

蕭杏花直接否決:“你小姑娘家的,臉皮薄,許多事不好去做。萬一被人家看透了,人家根本不理你,到時候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於是蕭杏花就這麼定了下來,又叮囑兒女們不可告訴蕭戰庭。

接下來幾日,她白日陪著蕭戰庭,待到伺候著他早早睡了,便趕緊隨著兒子上山去,摸到那位夏大夫的院子外等著。

深山裡不比外頭,秋夜寒涼,蕭杏花便是披了大髦,依然覺得腿腳寒涼,骨頭縫裡仿佛都蕩著風。

她知道是自己這些年操勞,著了不知道多少冷水,落下的病根。這幾年日子舒坦好生養著,沒見犯過,以為是好了,誰曾想才在山裡守了幾日,竟又開始疼了。

而最讓人無奈的是,這夏大夫竟像個神仙似的,日日躲在茅屋裡,根本不見出來。

這麼守了兩三日,她不免疑惑了:“該不會這夏大夫已經離開了吧?”

“不可能,我和哥哥輪流守著山口,並不見他們出來。”

“要不然……我乾脆這就裝作暈倒,然後喊個救命,他們或許能聽到?”

蕭千雲卻是不舍得母親受苦的:“娘,不行,你若暈倒在這裡,我這邊必是要躲起來。到時候萬一夏神醫也不見出來,豈不是白白辛苦你躺在那裡,這山裡夜露寒涼,萬一得了病就不好了。”

蕭杏花想想也是,沒奈何,既然已經決定了,隻好硬著頭皮繼續等。

而接下來幾日,那位夏神醫的家仆,乾脆連白日都不讓人接近這雲夏山了,見到人就往下趕,且言語極為刻薄囂張。

這下子倒是引來許多人不滿,隻說神醫本該是懸壺濟世救人的,應該有仁慈之心才對,如今怎麼如此狠心,不幫人看病也就罷了,竟然要堂而皇之霸占整個雲夏山,這分明是讓大家都沒有活路了。

有那空等了幾日卻沒見著神醫的,氣不過,一言不合,險些和那家仆打起來。

那位家仆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都沒怎麼動手,就把找茬的給放倒在地上。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知道那位家仆功夫了得,也不敢硬上。大家私下竊竊自語,各自打著算盤,有的是乾脆放棄離開了,也有的是說總要求一求,隻是不知道會打什麼主意了。

蕭杏花見此情景,便想著夜裡再抄小道上山。再這麼煎熬下去,她是受不住了,私心裡都想乾脆給自己肩膀上來一刀,然後爬著去敲這夏神醫的門,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誰知道這一日回到家中,隻等著要晚上蕭戰庭睡了再去山上,可是到了傍晚時分,她便覺得頭暈目眩的,渾身無力。

當下也是苦笑,想著怕不是得了風寒,病了?若是這樣,倒是不用那自己給自己一刀的苦肉計。

正想著,便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連鼻子裡都有清亮的流涕了。

蕭戰庭這幾日因身子虛弱,每每都是早早睡下,第二日醒來,也見蕭杏花在自己身旁躺著。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仿佛這其中有什麼古怪,倒好像蕭杏花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如今見她打了幾個噴嚏,不免皺眉:“先讓隨行的禦醫給你診治下,怕是病了。”

一時伸手將她拉過來,摸了摸額頭:“摸著是有些燙。”

蕭杏花瞞著他事情,心裡有愧,便故意笑道:“怕是昨日忘記關窗子,受了風吧,不曾想竟染了風寒。”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咱屋裡窗戶沒關?”

她聽得這話,抬眼看過去,卻總覺得蕭戰庭那眼眸中彆有意味,倒仿佛看破了自己。

頓時心裡微慌,笑了笑,搪塞道:“那可能是我忘記了。”

蕭戰庭見她如此,便也不再說了,隻是命底下丫鬟去請禦醫。很快禦醫過來了,當著蕭戰庭的麵給蕭杏花過了脈。

“夫人舌淡紅舌苔薄白而潤,脈浮緊,這是風寒濕邪外襲所致,需祛風散寒,下官這就下個方子。”

“有勞王大人了。”

當下大夫自是去開方,蕭戰庭伸手握住她的手,擰眉道:“想必是這一路過來,太過勞頓操心,這幾日又見不到那位夏大夫,你心裡急,這才落下病來。這段日子,實在是難為你了。”

“不過是個風寒罷了,當得什麼緊,再說我如今是能喝藥的,幾服藥下去,也就好了。”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想著,如今自己病了,正好回頭上山,去求見那位夏大夫。

這次也不必非要等晚上,左右白日裡山上也沒其他人,隻要自己設法上了山,即可依照自己計劃行事。

她心裡這主意自是極好的,誰曾想,因她病了,蕭戰庭倒是看她看得緊,不但逼著她按時吃藥用膳,而且夜晚睡時,定是會拉著她一起躺下睡。

她若是推脫有事不睡,他也就乾脆不睡。

這麼一來,她真是叫苦不迭。

這麼耽擱下去,幾時能見到那位夏大夫啊!

蕭千堯二人也是焦急,兩個人商量著,乾脆跑去跪求那位夏大夫,請他下山,誰知道剛跪了半個時辰,人家那位家仆出來,直接把他們兩個仍下山了,任憑他們怎麼跪求都是沒用的。

蕭千堯想起這個,自是咬牙切齒:“隻恨我等技不如人,竟然連個家仆都打不過!”

蕭千雲倒是安慰他:“依我瞧,這個夏大夫來曆不凡,他家家仆也不是尋常人,你瞧他身高體健絡腮胡子,一雙眼睛像個鬼一樣陰森森地盯著人,怕也是哪裡來的奇人異事。你我也是沙場裡曆練出來的,尋常人等自然不放在眼裡,隻是這位,根本不是一般人,打不過也沒什麼。”

蕭千堯想想也是,歎道:“千雲你說得對,隻是如今,總要想個法子,讓那夏大夫給咱爹看病。實在不行,咱乾脆調派人馬,直接圍住這雲夏山,逼他一逼?咱爹乃是堂堂蕭國公,何等人物,又為大昭國立下汗馬功勞,難不成就不值得這夏神醫給咱爹看看病?”

蕭千雲卻是想得更周全:“這個家仆本就古怪,那位夏神醫也行事古怪,對付這種江湖人,不能用尋常法子。若是真調派了人手上前,怕是他們一怒之下,反而犯了倔,來一個寧死不屈,到時候更沒人給咱爹看病了。為今之計,我倒是有個法子,讓佩珩上山去!”

“佩珩?”

蕭千堯一聽,倒是覺得這法子好:“是,佩珩個女孩兒家,到時候裝病暈倒,想必他們也少了許多提防。”

“你若同意,那咱就和佩珩去說說,隻是這事必然得瞞著咱娘,要不然咱娘必然舍不得佩珩去受苦。”

“那是自然。”

這哥倆此時商量妥當了,便去找佩珩。佩珩這幾日親自為父母熬藥,隻恨不能以身代之,聽了兩位哥哥的這主意,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

於是當日,佩珩先伺候著爹娘喝藥,又陪著他們說了一會子話,之後便借口累了,退出來後,匆忙跟著兩位哥哥上山去了。

也是趕得不巧,這一日恰是秋雨朦朧,山裡陰涼暗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佩珩深一腳淺一腳地隨著哥哥上山,真是好不狼狽。

最後終於到了那夏家茅屋旁,一眼看過去,根本看不真切,隻覺得隱約有幾間茅屋立於這夜雨之中,分外孤冷淒涼。

此時佩珩雖有兩位哥哥護著扶著,可是也已經是兩腳泥濘,鬢散發亂,兩手冰冷到幾乎沒有知覺。

“哥哥,這就是夏神醫所住之處嗎?”

“是。”因怕還沒準備好就被發現,蕭千雲也不敢點起火信子,隻能憑著感覺看過去:“如今恰下著雨,不如我過去走動,待到那個家仆出來,必然要趕我,我設法挑釁他,引他隨我離開。到時候你就可以去那院子中,看看能否設法見到那位神醫。”

“好,二哥,就依你們說的辦,隻是那家仆功夫了得,你可要小心。”

“這是自然,大哥,我過去引開那位家仆,你留在這裡,也好和佩珩有個照應。”

“好,我自會躲在暗處看著,若是那神醫有個不好,我也能出來救佩珩。”

一時兄妹幾個人都商量好了,蕭千雲自是出去,他行事穩妥細致,先是繞了一個圈子,假裝從山下爬上來的,然後大咧咧地跑到了這籬笆牆外。

果然,就見其中一間茅屋的門開了,從裡麵走出一個披著蓑衣的人來,那人身形極高,長發披散。

佩珩縱然是看不真切,但是也隱約能感到這個人渾身透著一股冷意,看著就讓人有凜然之感。

接下來便見蕭千雲跑到籬笆外,不知道對著喊了什麼,那家仆忽然暴怒,就衝著蕭千雲過來。蕭千雲見勢不妙,拔腿就跑,那位家仆見他跑了,本不待追,蕭千雲卻故意回過身,大喊一句:“無能鼠輩,霸我雲夏山!”

家仆被激怒,在雨中邁腿追蕭千雲,蕭千雲見他中計,趕緊往山下跑去。

待到這邊家仆和蕭千雲都跑遠了,蕭千堯才道;“好了,可以依計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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