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職位越高,越不想承擔簡單無腦的基礎課教學,院裡的老教授提到公共課時,都是以一種不齒的態度;於是乎,葉枝成了全係唯一承擔基礎課教學的教授。
葉枝臉上化著得體的淡妝,黑色長發順直地垂在胸前,身穿襯衫西裝褲中跟單鞋,走進東區教學樓二層的階梯教室。
今天的教室有些不太一樣。
這是她的第一感覺。
通常情況下,葉枝不點名。
學習是自己的事情,如果學生不想學習就隨他們去,這是她一貫的教育方針。
更何況,葉枝的授課水平很高,就算不點名,每堂課也坐得滿滿當當,甚至還有外係學生擠破腦袋想旁聽。
今日的課堂卻一反常態。
整個教室肉眼可見地空了三分之一,從“人山人海見不儘”變成了“巴山楚水淒涼地”。
葉枝看了一眼表,還有三分鐘就上課了。
教室裡的同學們早已準備好筆記本,靜靜坐在座位上,時不時翻看兩頁課本。
往日他們已經很乖了,隻不過現在更乖更安靜,就好像在害怕什麼。
黑板擦得很乾淨,堪比鏡子,能從反光的部分看出倒影。
葉枝轉身看看黑板,內心困惑,她不覺得今天的自己看起來像個女魔頭什麼的。
上課鈴響起。
階梯教室仍然很空。
葉枝沒辦法了,從單肩包中抽出文件夾,翻出已經八百年沒用過的點名冊,翻到“23級西方哲學史”一頁。
她手握一支筆:“今天點下名。”
教室很安靜,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當然也沒有任何反應。
“安小珊。”
“到!”
“白芸冉。”
靜默。
“白芸冉。”
靜默。
葉枝在表格上打了個問號,這明明才第二個名字而已,就已經出現了缺勤,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葉枝頓了頓,點名繼續。
“戴欣然。”
靜默。
“丁澤峰。”
靜默。
“杜嘉欣鈺。”
“到。”
……
好不容易挨到課間十分鐘休息,葉枝立刻打開郵箱,反複刷新。
莫不是季節交替,流感開始了?
奇怪,沒有一個人發微信或郵件請假。
如果是一兩個人倒不足為奇,可能是忘了或睡過頭了;現在可是十三個同學缺勤,不可能同時惡意曠課吧。
眼前閃過鮮紅色的黑。
葉枝想到了五天前的電話,與一周前的可怕命案,心臟怦怦直跳。
——那些血字會反複出現,不停折磨你,直到你從這個世上消失。
花懸的話反複回蕩在胸口,餘音從未消散過。
“鈴鈴鈴……”上課鈴音樂響得很刺耳。
葉枝鎖上手機,從座位上站起,重新抬頭看向台下坐著的學生們。
“西羅馬帝國崩潰後,了解曆史的同學們肯定知道,基督教成為了整個歐洲西部無上的意識形態,哲學和神學逐漸不可分割……”
課後,葉枝讓班長季雨瀾留下。瘦瘦高高的女班長眼神閃爍,步履緩慢,一副作思想鬥爭的神態挪到了老師麵前。
葉枝剛想問話,季雨瀾就慌忙抬頭擺手:“老師,我沒有。”
“沒有什麼?”葉枝困惑。
季雨瀾愣住,乾笑兩聲,然後就不說話了。與此同時,她握著的手機悄悄往身後藏了藏。
很反常。
葉枝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你們班怎麼這麼多同學沒來,是學院舉行什麼活動嗎?”
季雨瀾眼神閃爍:“高數的期中成績下來了,大多數同學考得不是很理想。”
葉枝知道A大的文科生也被強製要求修高數,知道他們《數學分析》的姚老師很喜歡大考小考,但不知道這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