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fireflies(2 / 2)

噓,噓。艾達被甩開手,但她一點都不生氣,這讓人懷疑,她在教導萊昂納多成長時是否也是如此平靜,從不憤怒。她不為自己的話辯解,反而篤定地說:等你見到他們的長相與身形時,就不會害怕這點了——消除異類,這是人類的共同本能;而且……不可能!鬆田陣平斬釘截鐵地反駁,假如你要這麼說的話,豈不是要我去殺畸形兒,或是殘疾人!我絕不會這樣做……

……就像殺死一頭鹿,一隻兔子,一隻雞一隻鴿子,還有一頭豬一樣普通。

艾達絲毫不受乾擾,平靜地說完她剩下的話。看著她波瀾不驚的表情,鬆田陣平簡直要氣笑了:好,我跟你說一百年後的法律你應該也聽不懂,但是:我們一共四個人呢,你又準備怎麼辦?他莊嚴地表示:如果既不能驗證這種方案的可操縱性,又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離開的話,他絕對不會聽從。

聽見這樣的答案,艾達的表情如常。她說:——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是通過占卜為你尋了一條出路,憑我從你同伴那裡換來的香煙,在我丈夫吸完後,剩下的煙灰為我指出了這條路。以及,你已經有一位同伴憑這種方式逃脫了這座房屋,這個家庭——

他叫:艾達的嘴稍微停滯了一下,憑空說出一位日本人的姓名,有點困難。但這難不倒一個有天賦的占卜師。

MorofushiHiromitsu.

她的口音奇怪,但已經足夠傳遞清晰的信息。

諸伏景光。可是,憑什麼!鬆田陣平的手憤怒地震顫著,但是甚至沒有辦法去問: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離開是按照你的預言,殺死了旅客們,最後還獨自一人離開了荷蘭嗎?他沒有辦法去問,心中知道這不可能,但光憑自己所猜想到的這種可能都是一種極大的羞辱。這種羞辱無處琢磨,難以分辨這是來自於艾達的口述還是來源於自己的胡思亂想。他仿佛又看見過去的一些碎片,草地,還有伊達千波的臉。最後他咬牙切齒地想:那個小家夥都肯拋下自己後選擇親近的人,絕對不會是個會殺死無關旅客的瘋子。

此時艾達已經帶著他走到了地下的儘頭,手也撫上那古舊的沉甸甸的大門。不知為何,他因無來由憎惡發燙的雙頰,忽然像被一盆冷水撲麵澆滅了一樣瞬間啞火。他幾步上去,一把抓住了艾達的手:“等一下!不要開門!”門裡有人!

但是已經晚了。門打開了一條縫,昏暗的室內裡,有一個讓他感到莫名熟悉的黑色身影猛地站起來,並且舉起手: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動作是為什麼,身體就已經先一步開始行動。鬆田陣平拉著艾達就跑,邊跑邊生氣:這什麼道啊一條路走到黑,這個通往地下的通道沒有任何掩體,還狹窄,如果對方有槍的話都不用瞄準,這真是瞎子都能打中了!也不知道八十年代的槍卡殼率怎麼樣,能不能關鍵時候走運一回……

然後他就聽見了清脆的現代槍上膛的聲音。

太棒了。其實還好,能及時提醒自己還是個現代人,很有意義。就是能不能彆在這時候響。那這怎麼辦呢?

他來不及多想,手上發力,想把艾達送到自己前麵去。在這樣的危急關頭,一點點細微的動靜也清晰無比。先是手扣動扳機的聲音——這個人開槍沒有絲毫猶豫,果決地嚇人——然後是子彈鑽出槍膛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