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度45%(1 / 2)

賀隨順從伸出左手, 任由她不停擦拭手背。男生的手指修長, 骨節卻秀氣, 薑稚月仔細擦完,將紙巾扔進垃圾袋。

賀隨往她旁邊看了眼,薑晚的表情難以形容,想知道姐姐為什麼還要拿刀。

糾結幾秒, 她拽住薑稚月的袖子小聲問:“姐姐, 你為什麼要拿刀啊?”

賀隨饒有興致看她怎麼忽悠小朋友,氣定神閒歪頭凝視她們, 慢悠悠提醒:“彆教壞小孩兒。”

薑稚月瞪他,輕聲解釋道:“姐姐是看他的指甲太長了,想幫他修剪一下。”

薑晚若有所悟,繼續拋出個難解答的問題:“那為什麼是姐姐給哥哥修指甲?”

有時候太純真也是問題,薑稚月回頭幽幽看了賀隨兩眼,總不能說實話,她是不想自己的男朋友被其他女生染指, 這種霸道的占有欲她小心翼翼藏在心裡不想讓其他人發現。

薑稚月衝她勾了勾手指,兩個女孩開始說悄悄話。

賀隨手機恰好響起,家裡人打來的,蔣媛提醒他今晚彆忘了回靜安巷子陪老爺子過節。他接完電話回來,薑稚月被人叫走去準備中場串詞,薑晚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

賀隨坐下,打算和薑稚月說一聲再走。

薑晚小心翼翼投來打量的目光,端詳幾秒慢吞吞收回視線, 垂著頭不說話。

賀隨不自然撓了撓臉頰,手肘撐住膝蓋俯身,有意放柔語調:“小孩兒,剛剛姐姐和你說什麼了?”

薑晚警惕地彆開臉,不理他,義正言辭保守秘密的神情與薑稚月如出一轍。

這才相處多久,這小孩兒就像牛皮糖死死粘著薑稚月,以後兩姐妹一個鼻孔出氣,那可還了得。

賀隨覺得薑彆的話有些道理,必要時候需要討好她一下。於是發消息給毛傑,問他要了幾塊糖。

毛傑作為寢室最喜歡私藏零食的人,身上必然塞著小零食,賀隨頭一次和他要糖,嚇得他不輕,絲毫不敢懈怠立刻出現在他們麵前。

薑晚對陌生人警惕得很,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這位其貌不揚的男生。

毛傑伸出一根手指疑惑地指向小姑娘,看著十四五歲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卻有點**。

賀隨言簡意賅:“薑彆的小妹妹,薑晚。”

毛傑露出個頓悟的表情:“噢——不認識。”

毛傑還有工作,把糖盒扔給他,和小妹妹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賀隨用手裡的糖果盒去哄騙小孩兒,“做個交換?”

薑晚成功被糖果吸引注意,她舔了舔乾澀的唇角,覺得告訴他姐姐也不會吃虧,“姐姐說,你是他喜歡的人。”

-

家裡打算接薑晚回去過元旦,薑稚月先陪她回了趟醫院拿治療哮喘的藥,醫生交代注意事項的空隙,薑晚便先回病房收拾東西。

薑老太太不怕麻煩親自來療養院接人,走廊中滿是探病的家屬,她裹緊身上的披肩略微嫌棄避過那些人。

上到四樓單人病房,來往的人稀少,迎麵撞上個神色慌張的女孩,老太太被撞了一下,幸好身後有人扶著。

薑老太太哎了聲,結果那姑娘頭也不回跑下樓梯。

管家小聲嘀咕著,現在的年輕人素質都還給老師了,撞到人連道歉都省了。

老太太今天心情不錯,不氣不惱,整理好儀態走向病房,“上次給囡囡留下不好的印象,我這做奶奶的可擔心壞了。”

房門半敞,老太太敲門揚聲問:“囡囡,是奶奶。”

裡麵沒有動靜,她又敲了兩下門,薑晚才慢吞吞打開門,眼角的淚痕未乾,鼻尖哭得通紅。老太太急忙安撫她,“囡囡是怎麼了,被誰欺負了?”

薑晚咬緊嘴唇,低低抽噎著。

管家接過她手裡的行李,往病房裡看了眼,沒找到薑稚月的身影,唯一能溝通的人不在,情況有些難辦。

薑稚月離開醫生辦公室,接到劉叔求助的電話。說是奶奶不放心薑晚,把人帶回了車上,請她直接下樓。

一路上薑晚一言不發,薑稚月輕聲詢問,她欲言又止,最後索性撇開臉誰也不理。

回到靜安巷子,薑晚對不熟悉的環境警惕心十足,縮在車廂裡不肯下車。

薑稚月勸不動,回屋求助父母和薑彆,幾個人熟悉的麵孔出現,薑晚堪堪相信他們,終於跟著進了門。

寬敞亮堂的大廳,薑晚坐在沙發最角落,薑稚月遞過去切好的果盤,“晚晚,吃橘子嗎?”

薑晚遲疑著,反應緩慢,沒接。

她現在排斥所有人的溝通與接觸,包括薑稚月。回醫院的路上還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自閉症的情況加重,一群人猝不及防。

薑稚月抿著唇沉默了會兒,伸手默了默小姑娘的發頂,“晚晚,我是姐姐呀。”

女孩長睫顫抖,不知被哪個字眼觸碰倒情緒的開關,她揮手打開薑稚月的觸碰,尖叫出聲:“——姐姐彆打我。”

薑稚月愣住,僵在半空的手局促無比。

薑老太太反應過來,起身推開她。

薑稚月重心不穩倒在地上,手心擦過紅木家具的棱柱破了皮,刺痛感拉扯回思緒,她不可置信抬起頭。

薑晚的情緒崩潰至極點,眼皮緊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