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非貪生怕死(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369 字 6個月前

“好狠的心。”鳳明邪皺眉,心底數分心悸,姓陸的殺了程敏也沒想自個兒要活命,她拔出了刀子現在根本止不住血,她將陸家的一切咎由自取歸根於自己——她才是陸家最大的惡人、罪人。

鳳明邪一把將人抱起,街角處已有係著銀鈴的寶馬香車如同聽聞號令般疾馳而來,陸以蘅身心重創、油儘燈枯,再不救治怕真要一命嗚呼。

“小王爺——這是刑場,陸以蘅本就是死囚,您擅自帶她離開就是擅劫法場!”羅詔心急火燎的攔下鳳明邪,“聖上既然下了旨,不管陸以蘅是生是死都隻能留在東市口!蘇一粥,攔下小王爺!”

可是蘇一粥遲疑了,他看著奄奄一息血流不止的小姑娘,竟無法上前。

“蘇一粥,你也瘋魔了嗎,”羅詔深覺這些個和陸以蘅打過交道的人都被蠱惑了不成,“今天陸以蘅若是活著走出東市口,陛下怪罪下來,在場數百官兵就能免去罪責嗎?!”

“小王爺,請您不要為難下官!”羅詔恭恭敬敬朝著鳳明邪行禮。

鳳明邪眉眼低垂:“羅詔,你怕死嗎?”他突然道。

羅大人看著滿地的狼藉屍首、兵荒馬亂,有刺客的,有兵卒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會發生那麼多的亂事:“怕,”羅大人實話實說跪身朝著鳳明邪狠狠叩首,然後抹著鼻子從地上爬起來,撣去膝上的雪塵,他挺胸昂首,“但是下官今日是奉命監斬,如果王爺執意要違抗君令帶走這個死囚,那麼,就先從我羅詔的屍體上跨過去!”羅大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摘下了官帽朝地上一擲,他的鼻子凍得通紅,眼睛裡落進雪花不停的眨著卻站得直挺挺。

讓蘇一粥都肅然起敬。

羅詔雖然膽小怕事,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在數百人的麵前,還強迫著自己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理寺司正,蘇一粥佩服。

是條漢子。

鳳明邪看了看懷裡失去血色幾乎沒有呼吸的陸以蘅:“羅大人,本王不會為難你。”他說著指尖落出一段紅繩,繩下掛著一枚足有男人半個手掌那麼大的玉牌。

羅詔沒有看明白,可趕來的石海大將軍卻整個人愣住了,他雙目一瞪“噗通”先跪了下去:“天潢玉牒,太祖的天潢玉牒!”

天潢玉牒。

這四個字一出口,羅詔雙腿發軟癱在了刑台上,伸手連忙將還站在一邊不明情況的蘇一粥給一並扯跪了下來。

“見天潢玉牒如見太祖親臨,萬歲萬歲萬萬歲!”石將軍的腦袋咚的磕在台上,頓,滿場的官兵獄卒都震懾般的俯首跪叩。

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漾過山海漫上盛京皇城。

“一命償一命。”鳳明邪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好像再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轉身的刹那,玉牒被他毫不留情的擲在地上,金帛玉碎、四分五裂。

羅詔驚恐的連氣都不敢喘。

直到小王爺的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白雪中,刑場上下卻無人敢吱個聲,就仿佛那天潢玉牒所代表的帝王就站在這刑場之上,給予的威壓叫人連呼吸都覺得是一種奢侈。

太祖親臨。

蘇一粥是個年輕人,並不懂這代表了什麼,他隻覺得奇怪,怎麼所有人都對一塊小小的玉牒這般敬畏。

石大將軍這才抬起頭來,他是第一個跪著上前將四分五裂的碎玉撿起來的人。

“這、這真是天潢玉牒?”羅詔不敢置信,眾說紛紜下隻聽過卻誰也沒見過。

石海點頭:“不會錯。”

“這是、這是什麼東西,能、能換陸以蘅的命嗎?”蘇一粥一臉茫然,怎麼鳳小王爺隨手棄去的物什竟將所有人給震懾住了。

石海瞪了他一眼:“彆說一個陸以蘅,十個陸以蘅都能換。”他小心翼翼將碎片拚上,“隻是沒想到這天潢玉牒竟是在小王爺手中……”大將軍喃喃著顯然連他也不敢置信。

羅詔見蘇一粥一知半解,他踉蹌著爬起身在少年人腦門一敲:“天潢玉牒乃是皇氏族譜,記錄了每一位皇室成員的身世和出生時辰以及氏族所用的名號,如今被分成錦冊藏於深宮秘閣,唯獨太祖皇帝的玉牒被刻在此處,”羅大人翻弄著石海手裡的碎片,清晰可見那拚湊出來的金玉上雕刻著不少記事,“也便是自那時起,太祖玉牒便流傳在皇室成員之中,由當朝天子傳至最喜愛的皇子,一代一代交替更迭,”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通常,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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