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舍生忘死(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355 字 2個月前

一聲令下。

營中便有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叫兵卒們七手八腳的擲了上來。

噗通,那人手腳動彈不得滾了兩圈摔了個狗吃屎。

陸以蘅渾身僵愣,瞳孔一緊,眸中儘是匪夷所思的神色,她“啪”的捏緊了拳頭,指甲狠狠掐進掌心似在用痛感確認自己雙眼看到的究竟是真實還是荒漠產生的幻覺。

陸賀年的木弓已被捏的嘎吱作響。

那是誰,所有人都看的清楚。

陸仲嗣。

陸家那敗家子,應該在盛京王城東書院好好作個小侍從的陸仲嗣,竟然會出現在此時此地還落在了勒木沁之手!

北戎的蠻子將軍欣賞著陸家父女的驚駭錯愕,他單手將陸仲嗣給提了起來,敗家子文弱模樣奄奄一息,雙腿無力的反蹬著想要掙脫這蠻子的雙手可無濟於事。

“陸賀年,你這兒子好有骨氣啊,老子劫糧草,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漢’竟然衝在最牽前頭,刀提不住、劍拿不穩,險些叫人劈成了兩段,”勒木沁哈哈大笑,頗有一種“老子可是他救命恩人”的嘲弄諷刺,看啊,陸仲嗣渾身新傷舊痕、血跡斑斑,“聽說他求了任安三天三夜,才準與糧草兵馬同行做個什麼小小的護糧使,千辛萬苦到了這西地走了藏怒枯水期的河道,才到凜峽就叫老子給請來了!”

陸仲嗣滿臉的汙痕早已看不清原本的容貌,一隻眼腫的就好像金魚般壓根睜不開,看得出來,受過不少折磨。

陸以蘅雙眼發紅,扣住陸賀年的手腕咬牙喝道:“那是大哥!”

陸賀年的眼睛一眨不眨,齒根緊咬顯然也是隱忍到了極點。

“早知道你們左屯營的飛揚浮躁、急不可耐,一聽說藏怒河入了枯水期就會讓部分糧車先行,老子得了個便宜罷了,”勒木沁喜歡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域氏求兵是真,可膽子是假,你們還妄想著那些殘兵敗將來一場裡應外合,哈——”蠻子大笑,前俯後仰,“他們那數百縮頭烏龜才到尚渚台南就遭老子派的一千人給圍追堵截了回去,現在?現在怕還丟盔棄甲、魂不守舍呢!”勒木沁對自己的出兵沾沾自喜,域氏那些膽小鬼一嚇唬就和驚弓之鳥沒區彆,區區一千人就像貓逮耗子一樣,著實好玩。

言下之意便是,陸賀年等人,是孤軍深入。

勒木沁粗糙的手掌拍了拍陸仲嗣的臉頰,就好像在對待隻剩半條命等著交易處決的狗:“老子不求多的,繳械投降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就放了你這寶貝兒子。”

這可是陸家的獨苗兒啊。

“癡心妄想!”陸以蘅破口怒罵,勒木沁的手中有著三千餘人,要剿滅他們數百人那是綽綽有餘,可蠻子偏不動手,非要逼得你自己跪這皇天厚土,繳械歸降——

對於這些有熱血有骨氣的兵卒來說,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從來都不是難事,難的,是羞辱。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君王。

“嘖嘖嘖,好硬氣,”勒木沁笑的張狂放肆,“可你們問過陸仲嗣沒有,小丫頭,瞧瞧你這大哥,他這一輩子享過榮華富貴也做過人上之人,從來沒吃過這般苦頭吧?”勒木沁抓起陸仲嗣的雙手,指甲被撬了數片,血肉模糊,瞧啊,原本應是個世家子弟、富貴公子,可是這小指不知何時斷了一截。

是個舊傷。

陸賀年看到了,他聽阿蘅說起過,陸仲嗣洗心革麵為了與六疤指斷絕關係親自拿刀斬了自己的手指立誓。

這才是他的兒子,好兒子!

魏國公眼底噙上的淚水一瞬就被燥冷的夜風吹乾,又是一副無動於衷的隱忍模樣。

常言說得好,最是無情帝王家,可這些在盛京城裡立足的達官顯貴們也早已將親情拋之腦後,有趣啊——對至親見死不救者,勒木沁從未見過,蠻子眼角飛揚,暗紅的胎記變得猙獰可怖,好戲這才要開場呢。

“看來,老子低估了陸家,來人,給咱們這位文縐縐的大少爺鬆鬆筋骨。”勒木沁丟開陸仲嗣,反手抽出了身後兵卒腰間的金光大刀割開了綁縛在他身上的草繩。

可陸仲嗣雙手傷痕累累早已無力支撐著站起來,他屈膝奮力的想要擺動腿腳,卻也隻是像條小狗一樣難堪狼狽的爬了兩步,勒木沁身後已有個肩披獸皮的蠻子跨步上來,腰係金盤,看來是個騎衛小隊長,魁梧男人不由分說俯身擰起陸仲嗣的頭發,拳頭“呯”地狠狠砸在他臉上。

陸以蘅倒抽口氣,幾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