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舍生忘死(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355 字 5個月前

陸仲嗣的嗓子眼裡發出一聲虛軟的悶哼,他的腦袋被打偏了過去,鼻下血流如注,口中難以抑製的不斷嘔出鮮血,兩顆牙齒被這毫不留情的凶狠力道砸碎。

他半張臉又腫又脹已不成人形,不知道是哭是笑,也許,連疼痛都麻木地無法分辨,趴在地上就仿佛瀕死缺氧的魚,喉嚨裡不斷上湧的腥味叫他作惡,陸仲嗣的眼睛充血一片紅凜看不清那遠處星光下的親人,究竟是什麼心情什麼表情。

他鉚足了渾身的力道咬牙,絕對不要、不能在自己的小妹和父親麵前發出軟弱的疼痛呻吟!

絕不。

還未調整的急促呼吸猝頓,肩膀有撕裂的痛楚蔓延到四肢百骸,蠻力的五爪掐進了他的皮肉,胸口被重重的砸擊壓抑得連呼吸都扯痛胸腔,如同千萬斤的巨石勒斷了肋骨,他腦中一片空白,麵朝黃沙,如被丟棄的廢物般,直挺挺倒下。

“這就是堂堂魏國公的兒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好兒子。”勒木沁的嘲弄伴著周遭眾軍的嗤笑,他像看猴戲一樣來回踱步找著令自己愉悅的角度。

陸仲嗣已筋疲力儘、不堪重負,他的手指動了動勉力的抓了把細沙,砂礫一顆一顆摩挲在僵硬的指腹,他感覺到肌肉的麻痹、神誌的模糊,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在流血,他微微彎起脊背,皮肉大片被刮擦的手臂磨蹭在流沙上,痛得徹心徹骨,不——他不是無能的廢物,他求著任安、求著學士、求著皇子,他把大半個盛京城都求了個遍——

隻是為了,來西地,見一見自己的小妹,見一見自己的父親。

他不是隻能躲在陸以蘅身後的敗家子,他一樣可以為家國百姓獨當一麵,哪怕,微不足道!

陸仲嗣的執著堅強超乎了勒木沁的想象,這樣一個血流不止的文弱書生,竟然,緩緩地爬了起來,可還沒站穩,“哧”手臂上已立現一道血痕,金光長刀在那蠻子手中劃出幾近破曉的光,割裂他塵灰布滿的衣衫,割裂他千瘡百孔的皮囊。

陸仲嗣看著滿眼殷紅,卻笑了。

一刀、一刀,血肉上竟不再覺得疼痛,他沒有死,他不會死,他們——隻是在折磨他,千刀萬剮。

陸家大哥蜷縮在地哭哭笑笑,他好像恍然明白,為什麼當初陸婉瑜看到阿蘅滿身傷的時候哭紅了眼,她說,大哥,你不懂!

不懂傷、不懂痛,你是一擲千金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不懂那些刀劍砍在身上的感覺和親人的怨恨。

不是的——他想,他懂的。

陸仲嗣艱難地扭過腦袋,口中被黃沙灌滿,臉上一片泥濘,分不清是血是淚。

“大哥——”那是陸陸以蘅撕心裂肺的叫喊,所有的折磨都在血脈相連的至親身上感同身受,“父親,您、您救救他,救救他吧,那是大哥,他會死的,會死的啊!”陸以蘅的眼裡沒有眼淚、沒有悲傷,有的,隻是憤怒,隻是恨!

可是陸賀年不為所動。

他比陸以蘅冷靜、鎮定,不,是殘酷、麻木。

除了第一眼目光交錯時的震驚之外,他沒有一點兒的悲痛和想要屈服的念頭,好像那個生不如死的孩子與自己沒有任何乾係。

陸以蘅的手指攥緊長槍,抬步一颯,手腕已經被陸賀年鉗住,反手打點就衝著她的虎口紮去,另一手快如閃電般抓住了槍尾,陸以蘅見狀忙退步踢腿想要逼陸賀年鬆手重新奪回紅纓槍,父親又豈會不知兒女的想法,陸賀年變掌為抓,指尖堪堪刺過陸以蘅肩頭的舊傷,惹得那小姑娘倒抽一口涼氣,掌風已劈到額前,陸以蘅雙目突瞪,半個身子頓酸軟無力,長槍應聲落地。

陸賀年不允許陸以蘅,輕舉妄動,更不允許,她的救人心切。

“好狠的心啊,”勒木沁看在眼中,不知渾身的血是燙熱還是寒涼,“難怪當初送上八萬熱血人頭也毫不在意。”大晏朝曾掌控天下兵馬的魏國公,最輝煌也最為詬病的大將軍,對自己的兒子尚且冷血不顧,區區八萬人算得上什麼。

“啐!”勒木沁的靴子上被人吐了口唾沫。

陸仲嗣惡狠狠的瞪著這卑劣無恥滿口詆毀的男人,眼角眉梢都透露著怨憎咒罵。

勒木沁眯了眯眼,看著帶血的唾沫,他的眼角抽搐,抬腿一腳就踩在陸仲嗣臉上將他踢開一丈遠。

陸仲嗣奄奄一息幾近沒了聲息。

陸賀年的指甲狠狠扣著掌心,感覺刀刺痛透過經絡傳來,他閉上眼良久喝道:“仲嗣,你還記不記得爹曾經說過的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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