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早上醒來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時間,居然才剛七點。
自從跟薄行澤結了婚之後他就很少泡在簷上月,早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打了個嗬欠起身找衣服,忽然想起那次去探班。
他赤著腳到主臥,抽了件白襯衫套上便下了樓。
乾貝粥的鮮香飄了滿室,引誘著肚子裡的饞蟲都要出來了,探頭進廚房看見薄行澤背對著他,拿著勺子嘗了一口味道。
“好香啊。”
薄行澤回過頭,看見他隻套了件襯衫就出來了,蹙眉道:“怎麼就穿成這樣就下來了,不怕著涼嗎?去換件衣服一會就能吃飯了。”
祝川走過來,低頭在他勺子裡嘗了口粥解饞,然後剩下一半渡進他口中,“你不是說自己的襯衫質量很好嗎?我試試。”
領口留了三顆扣子,基本什麼都遮不住,他才不是想試驗襯衫布料。
薄行澤眼睛都沉下來了,仿佛他才是鍋裡精心熬製的海鮮粥,恨不得一滴不剩全吃下去。
祝川彎腰找東西,薄行澤的眼神便跟著他轉換方位,看他手法熟練地煮咖啡,與粥的鮮香交織在一起,將時間似乎都留住了。
薄行澤不能吃海鮮,祝川弄完咖啡又烤了點麵包放盤子裡,順便還拿了幾顆草莓放進去,覺得這擺盤不拍個照可惜了,“手機給我。”
薄行澤遞給他,“要乾什麼?”
祝川拍完照打算發個微信裝裝文藝,點開的時候臨到退出忽然改變主意了,“我用你微信發個朋友圈你沒意見吧?”
“沒有。”
祝川用他的手機、他的微信發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二條微信,[愛心早餐]。
他把手機丟回去,完全沒想到下麵的評論直接炸鍋了。
薄行澤也沒看,將煮好的粥端出去盛了一碗給他,祝川喝著粥順口問他:“你今天沒事?這麼晚了還在家?”
“上午有件事要做,下午才去公司。”薄行澤定了今天十點鐘去見廖一成,隱晦地說了,沒再提易賢。
他解決了矛盾根源,祝川就還能和易賢繼續做兄弟。
祝川“哦”了聲,把麵包推給他吃,思緒莫名飄回昨晚,薄行澤讓他小心易賢,說他也許不是想象中那樣。
他雖然醋勁兒大,但還不至於是非不分,但他又不敢相信自己認識了二十幾年的兄弟會背後算計自己。
“一會吃完飯我回公司一趟,晚上有事晚點回來。”
薄行澤說“好”,祝川失笑,“你就不問問我晚上去哪兒?”
“你晚上去哪兒?”
“……喬喬好像這幾天就要生了,我過去看看。你去不去?畢竟人家也喊了你很久的哥哥,買點東西給乾兒子,到時候好孝敬你。指望我,你這輩子就聽不上一句爸爸了。”
薄行澤根本沒想過那種事,低聲嘟囔了句:“你昨天才喊過,還說吃不下了。”
祝川:??哪能一樣嗎?這破路你都能開。
“閉嘴吧你就。”
祝川先去了趟簷上月,把沅沅叫到了落竹台,“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不太正常的情況。”
沅沅翻了個白眼,“還這段時間?你跟薄先生結婚幾個月了都沒怎麼來,我還以為你要跑路了。”
祝川眯眼笑,從花瓶裡抽了支玫瑰遞給她,“跑路了也帶上你們,可舍不得這些大姑娘們無家可歸。”
“浪的你。”沅沅接過花扔回花瓶,“你不在倒是也沒多不正常,生意也還差不多那樣。不過沒有敗家老板整天帶頭惹事兒利潤倒是漲了不少,還有一件事比較奇怪。”
“怎麼奇怪。”
“易先生來的也少了,偶爾有幾次來你不在他坐坐就走了,往常陪的那幾個人也沒叫,一個人在房間喝會酒。”
祝川蹙眉,他養什麼傷春悲秋人設呢?
“有幾次他說想到落竹台坐會兒,我心想你不在,這又是你私人的地方就沒敢答應。”沅沅打量著祝川的表情,試探道:“您跟易先生是不是鬨不愉快了?”
“能鬨什麼不愉快,那個小廢物估計捅婁子了,沒事我來解決。”
沅沅不疑有他,點了下頭又將其他的事報告了,還有幾個人這個月打算辭職,祝川讓她自己看著辦。
“行了,我去公司一趟,有什麼事兒你給我打電話。”
早上薄行澤要送他,祝川還要再去一趟公司索性自己開車了,一路都在想易賢有什麼毛病,到簷上月不找人陪,自己擱那兒喝悶酒整哪出?
他想跟自己喝酒,打電話不就得了?
他當年就跟薄行澤不對付,總說他被薄行澤管住了,兄弟都不要了。後來又說他結了婚就從良,窯子都不要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跟薄行澤在一起,仔細算來上一次喝酒都是很久之前了,最近的一次還是因為廖一成的合作。
他給易賢撥了個電話,響了一會沒人接,又撥了一個還是沒人接索性就沒再打。
盛槐換了新大門,之前被一些暴力激進的粉絲砸壞了。
臨近聖誕節,大廳裡放了個巨大的聖誕樹,掛滿了禮物盒,祝川伸手撩了下,“空盒子掛這兒唬誰呢,回頭換真的。”
尤芃聽見了,白了他一眼,“錢不是用來打水漂玩兒的。”
祝川衝那些笑眯眯的小姑娘們一歪頭,“千金難買一笑,寶玉哥哥都能讓晴雯撕扇子,還有那個裂帛的哥哥叫什麼來著,我跟他比差遠了。”
尤芃冷嗤,“您也彆太謙虛,一樣昏。”
祝川溜達著進了電梯,伸手按樓層邊問身側的尤芃:“楊跡跟徐言都過來了?”
尤芃點頭:“我按照您的意思已經跟攝製組說好了,徐言不是娛樂圈的人,直接在公司拍幾張宣傳照發給他們。到時候錄製就直接在您給他們安排的家,開始敲門錄製。”
“兩人狀況怎麼樣?”
尤芃提到這個就歎氣,電梯門正好開了,等他先出去了才跟上,“楊跡現在還是怎麼看徐言怎麼煩,就一門心思覺得徐言設計他。不過也不能怪他,你想啊他剛出道就是巔峰,接下來的片約隨他挑。風頭直逼陸影帝,現在被迫停了去拍真人秀,還得跟他並不喜歡的人一起秀恩愛,他能樂意嗎。”
“就因為要回巔峰,所以現在才要承擔責任。不管是誰的錯,他不把Omega當一回事就知道該有今天。”祝川走到盛槐內部的拍攝間,站在門口瞧了一會。
楊跡狀態還算不錯,他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前途。
徐言相比較他而言有些怯場也很怕鏡頭,下意識想躲。
楊跡的經紀人也煩透了徐言,對他沒點好臉色,隻顧著跟楊跡鞍前馬後,反倒是他那位小助理捧了杯水給徐言喝。
“喝什麼水!剛補的妝要花了。”
徐言嚇了一跳,沒敢喝就遞給小助理了,尷尬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挨訓等繼續拍。
楊跡習慣鏡頭,根本不需要攝影師指導,徐言什麼都不懂,鏡頭怎麼看都不明白,兩隻眼睛散光似的飄忽,被攝影師罵的狗血淋頭。
“對不起。”
他越急越不得要領,伸手想去抹汗又怕把妝弄亂了,眼圈都有點泛紅,求助似的看向楊跡,結果他伸手接過經紀人遞過來的插了吸管的水杯,看都沒看自己。
徐言知道自己沒用,當時上學也念得商科,但是畢業之後父親突發疾病,第一次去董事會直接連自我介紹都忘了。
還好有薄行澤,不然紅葉現在肯定易主了。
“看著鏡頭很難嗎?笑會嗎?你苦著臉怎麼拍啊!”攝影師快要摔鏡頭了,氣的臉紅脖子粗最後都不知道罵什麼了。
尤芃都看不下去了,被祝川一把拉住,“再等等。”
“在這麼罵下去,我看他遲早撂挑子,到時候反手8楊跡是強x不是鬨著玩兒的。”
祝川搖了下頭,“你不能去,這件事得讓楊跡來。到時候錄製你不可能隨時跟著,還需要楊跡跟他配合。”
徐言內疚道歉,“對不起耽誤您的時間了,我這次一定可以。”
楊跡喝完水,嗤了聲將杯子遞給經紀人,走過來一把將他攔住,揚起下巴問攝影師,“合影可以吧?”
攝影師知道這個祖宗的性子張揚,尤其長得漂亮鏡頭感又好,他拿的最大那個獎就是楊跡給的,自然樂意給個麵子。
但是。
“這你問我做不了主,我隻是負責來拍照,不管合照能不能行。”
祝川揚聲,“行。”
楊跡回頭,囂張氣焰頓時散了一些,隨即扭過頭看攝影師,“說行了,還不快點拍。”說完又低下頭對著懷裡的人冷哼,“你最好這次好好拍,知趣點,不要浪費我時間。”
徐言連忙點頭。
攝影師找了幾個角度,又提了一些要求,楊跡作為主控者,徐言跟隨指令附和,拍下來的效果竟然出奇的不錯!
尤芃也愣了。
祝川手機正好響,易賢打過來的,“一大早打什麼電話啊?我還沒睡醒呢。”
他擺了下手讓尤芃看著拍,自己去接電話了,“看你死沒死,我好給你挑個風水好點兒的墓地,讓咱們易少爺下輩子投我這兒來當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