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菜市(2 / 2)

主簿礙於夫人麵子,抱著無不可的態度試了一下,頓時驚為天人,雖然此術限製頗多,比如隻能找有血樣的人之類的,但沾血的多是大案,立刻稟報了上峰,派人來找枕河這位“江湖奇人”,官府出錢,看能不能再買些,回去解決一些舊案懸案。

枕河自然答應,不過她也是牛刀小試,不曾練多,便說要幾天,此間事了她還要去京城,到時候直接帶過去。

邢捕頭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二人正寒暄,外頭店長急急忙忙來報告,說梅二先生早上出門去周員外府上,按理來說這會早該回來了,那邊卻來人問怎麼梅二先生還沒到。

枕河還在思索,邢捕頭已經拍案而起道:“區區小事,何勞枕姑娘動手,這事交給老邢。”

枕河笑道,“邢捕頭遠道而來,哪有再麻煩您的道理。再說我師父年紀大了又沒什麼家業,若是真給人請了去,不是請他看病便是有所求,性命一時無礙。我去他往來路上看看,說不定隻是迷路了。”

邢捕頭此時正是有求與她的時候,自告奮勇一同去。

行到半路,枕河瞧見鐵傳甲一臉痛苦地走過,他雖低著頭,但魁梧得不得了的身材和毛茸茸的胡子實在太好辨認,便叫了一聲,“鐵兄!”

鐵傳甲抬起頭,見到是枕河,“啊啊”了幾聲,顯得十分羞愧。大狗子垂頭喪氣地,像是無家可歸的樣子。

邢捕頭看到鐵傳甲,“咦”了一聲,若有所思。

枕河覺察到鐵傳甲心事重重,問到,“怎麼了?你的仇家找來了?”

鐵傳甲苦笑道,“實在對不住,我剛才收到消息,他們綁了梅二先生,讓我去換……實在是連累你們了。”

邢捕頭聞言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綁人還這麼囂張,有沒有王法了!”

鐵傳甲詫異地望著一身公差打扮的邢捕頭,他是沒想到枕河居然會去報官的。隨即勸道,“江湖之事實在複雜,枕姑娘,我這就去把梅二先生換回來,你不必憂心。”

枕河冷冷一笑,說道,“鐵兄帶路吧,師父都被綁了,徒弟自然要去看看的。”

鐵傳甲不善言辭,知道說不過她,便帶著二人去了一個菜市。

這裡的菜市自然沒有後世那麼規劃得井井有條,衛生更是差勁,枕河覺得自己鼻子都要壞掉了,鐵傳甲卻很有感悟的樣子。

大約除了有特殊癖好的,像他這樣漂泊的江湖人一輩子也不會來菜市這種這麼市井、這麼接地氣、這麼擁擠、這麼不好打架的地方。

突然有人扯了一嗓子,叫道:“賣肉了賣肉了。”

前麵擠擠攘攘的人突然往後退,後麵的人問“怎麼了?”

前麵的人人喘息著道:“有個人在賣肉。”  後麵的人笑了,道:“這裡至少有幾十個人在賣肉,有什麼好害怕的?”  前麵的人喘息著氣道:“但這人賣的肉卻不同,他賣的是人肉!”

枕河一聽到此話即刻大怒,她縱身一躍,大鵬展翅般橫掠過擁擠的人群,以鐵傳甲的眼力,竟看不出她使的是哪一派的功夫,隻覺得身姿縹緲靈動,仿佛一隻秀逸的風箏在天上似的,須臾反應過來,扯著邢捕頭也往前飛奔。

枕河一躍,便瞧見一個獨眼疤臉的女人,手裡拿著一把剁骨刀,案上擺的不是豬牛羊雞鴨魚,卻是她活生生的可憐師父!

那女人隻見一個迅捷無比的瘦削身影掠來,一望而知不是鐵傳甲,臉也綠了,獨眼鼓得要突出來似的,她大吼一聲:“來得……”一個“好”字還在咽喉裡,枕河手起掌落把她從肉案後頭一把□□,掄圓了甩了一個大風車。

一點都不客氣。

四周靜了靜。

枕河旁若無人地把梅二扶起,梅二一見到徒弟,又可憐又不好意思,兩手捂著胸前,他上衣給人扒了,露出精瘦精瘦的一把排骨,像個老猴子。他小聲說道,“好徒兒,有沒有衣服?”

枕河掏出一錠銀子,看了下人群裡有個穿的挺乾淨的中年人,揚聲說道,“勞駕這位仁兄,我想買你的外袍與我師父避寒。”

那人沒想到看熱鬨還有這好處,自己全身上下不過一百個錢,這銀子足有五兩,連忙脫了罩衫遞過來,梅二趕緊穿上。

鐵傳甲拉著邢捕頭分開人群擠進來,看到地上的暈過去的婦人,顫聲說道:“大嫂……”

枕河眉毛一挑,卻沒想到二人是親眷,但她可不在乎。指著地上的婦人道:“這婦人跟你是什麼關係我不管,她要綁我的師父,我便打得她。”

邢捕頭被剛才枕河的輕功驚了一下,這時候回過神來,說道,“是極是極,這大膽的婦人光天化日居然要賣人肉,我這便鎖了她去見官!”

旁邊一個嘶啞地聲音說道,“姓鐵的,你好大的威風啊!”

隻見一個擔著白菜的麻子和一個擔著臭豆乾的瘦小青年從人群裡擠了出來。

鐵傳甲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還是低下頭去,默然無語。

片刻的功夫,又來了一個樵夫,一個郎中,一個占卜的瞎子和一個賣鴨腳的。都滿麵怒容地看著鐵傳甲。

賣白菜的麻子把獨眼婦人扶了起來。

枕河擋在梅二身前,問道:“人齊了?”

那瞎子慘然一笑,“有你這樣的高手在這裡,我們人齊不齊的又有什麼區彆?這姓鐵的不仁不義,與我們有血海深仇,我們兄弟,終有一日要找他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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