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段陳年舊事(1 / 2)

枕河冷笑一聲,“你們人不齊,我怎麼好算賬?”

那瞎子顯然是這幾個人裡能做主的,他說道:“閣下要算什麼賬,隻與老朽說便是。”

枕河淡淡道:“還是一起說的好。”

語罷,她身形急轉,手掌起式,那幾人剛要叫道不好,已給她詭異的身法欺到麵前,手中迅捷無比地點了幾個人的大穴,那挑擔的甚至擔子還在肩上。

鐵傳甲剛要開口,枕河一拍他的肩說道:“有話回去講。”於是大狗子又乖乖地閉嘴,低下頭去。

枕河雇了輛板車,把四個人堆到車上,留下那三個擔著白菜、豆乾、鴨腳的,說道:“我可沒地方拉你們的東西,你們告訴沒來的那些人,到城裡杏林堂找我說話。”

拉板車的聽到是杏林堂的大夫,肅然起敬,他女兒便在杏林堂做學徒,如今回家還能教小兒子識字,連連鞠躬道謝,說什麼也不肯收錢,還對著那幾人啐了一口,說道:“什麼東西,呸!”

這三個人在菜市站了不久,一個江湖客匆匆趕來,解救了滿身爛葉子的兄弟。抄起槍就要去拚命。

那賣鴨腳的麵色極差,卻說,“三哥,方才聽來這杏林堂在此地做了不少善事,想必是給那姓鐵的騙了,我們不如找些證人再上門,兩廂對質,扒了姓鐵的真麵目,讓人曉得我們中原八義的冤屈!”

江湖客紅著眼,厲聲道,“好!”

枕河帶著梅二先生、鐵傳甲、邢捕頭和一輛堆滿奇形怪狀的人的板車回到堂裡,引來無數好奇圍觀群眾。鐵傳甲數度欲言又止,一看到枕河那平淡無奇的易容後也才十四五歲的臉,想說的話又瞬間全部吞進肚子。倒是梅二和邢捕頭這兩個不怎麼懂武功的,圍著枕河嘰嘰喳喳,一下說要學那種輕功身法,一下子要學點穴,一下子又問枕河還有什麼會的功夫沒有。

枕河說道:“你們筋骨已經長成,要學武是有些晚了,但也不是不行,從今天起每日練兩個時辰,我找一套少林的羅漢拳教你們,練好了也能防身。”

兩個中年人興致衝衝,壓根兒沒管其他人的滿懷心事,滿腔憂愁,滿腹憤恨。最幸福的是那個獨眼女人,她被枕河一個大風車掄暈了,至今昏迷。

枕河也沒有理會這些人,該乾啥乾啥,在她的“工作室”忙了一下午,還抽空給林詩音送了京城新出的啟蒙書,吃過了晚飯,夥計正要上板,就看到幾個人上前,說要拜會杏林堂的少東家。

枕河出來時,大堂裡已經站滿了人。不僅上午的人都拉了出來,還多了好幾個,店長讓夥計上了茶水,見東家沒趕人,也留在堂下吃瓜看熱鬨。

一個江湖客拱手道:“這位想必是枕大夫了。”

枕河點點頭,環顧四周,問道:“你們這回人齊了吧?”

江湖客大聲說道:“枕大夫,我一路聽說了杏林堂的好名聲,對你是十分佩服的。但你年少不經事,怕是給這姓鐵的花言巧語蒙蔽了,我們今日鑼對鑼鼓對鼓,把事情當麵說清,我還請了兩位作見證,不知你答應不答應?”

枕河狐疑地看了一眼“花言巧語”的鐵傳甲,還是點點頭道:“可以。”

那江湖客鬆了一口氣,道:“這一位是‘鐵麵無私’趙正義趙先生,他豪氣乾雲,為人最是公道正義。”

趙正義笑道:“為江湖道義本就該如此……”

鐵傳甲聽不下去了,他拍案而起道:“行了行了,今日你們說什麼我都認……”

枕河一拍桌子。

鐵傳甲轉頭看向她,又啞火了,默默坐下。

枕河道:“還有沒有?”

江湖客指著一個白發老頭子道:“這位孫老先生,是唱快書的,在保定城裡十分有名。隻望他知道今日的事後,把我們‘中原八義’的仇恨也唱一唱,講一講,好讓江湖都知道我們的血淚!”

孫老頭子顫顫巍巍說:“自然自然,義不容辭。”

枕河狐疑地看著這個武功比李尋歡隱隱還要高出一線的老頭。

她現在很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江湖人的確腦子和眼睛都不是很好使。

但她還是忍耐道:“中原八義?”

那瞎子說道,“我兄弟武功雖不出眾,像貌更不驚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義氣為先,絕沒有見不得人的,江湖人看得起我們,便稱我們‘中原八義’。”

趙正義大聲道:“江湖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瞎子道:“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稱‘神目如電’,可是現在……”

他慘笑了幾聲,嗄聲道:“現在我的名字叫‘有眼無珠’,你記住了吧。”

這中原八義每說一個名字,那說書的必然很捧場驚呼,什麼金家藥鋪的少東、什麼白馬神槍、力劈華山,一個名頭比一個猛,枕河很懷疑地看著這幾個雜魚,想想那個“鐵膽震八方”的武功,隻覺得“天山童姥”略輸文采,“無崖子”稍遜風騷,一代惡人“星宿老怪”隻識彎弓射大雕。

那瞎子說道,“我們兄弟的老大,叫翁天傑,為人十分仗義。八年前這姓鐵的來到我大哥莊中,大哥與他結交,卻不想這人卻引來了大哥的對頭,半夜裡闖來行凶,殺了我大哥,燒了翁家莊,我大嫂雖然僥幸沒有死,但也受了重傷。”

翁大娘嘶聲道:“你們看見我臉上這刀疤沒有?這一刀幾乎將我腦袋砍成兩半,若不是他們以為我死了,我也難逃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