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個雪白乾淨的少幫主(1 / 2)

蘇夢枕屯了兩年糧草和馬匹,收了一批武將,威名遠揚,武林中但凡有抗金打算的,都紛紛來投。他打算再造一批火器,金國卻派使臣到了宋庭,張口就要求加歲幣。

原來金國這幾年因黃河改道,收成一直不是很好,但征的糧食不曾少過分毫,不少被女真人統製的部族紛紛反抗,內耗十分嚴重。今年又格外冷,凍死牛羊馬匹奴隸無數,於是金國轉頭想起“大慫”這個冤大頭,立即敲起加歲幣、“借”糧和種子等一係列竹杠。

自宋欽宗給大金送人頭、完顏構殺嶽飛“議和”之後,大慫便稱金國為兄,每年奉上金銀布匹值百萬貫,雖比枕河知道的曆史大大輕減,但在蘇夢枕看來已經是恥辱至極。每年大慫送出歲幣之時,蘇公子臉色都是黑如鍋底,軍中動不動拉練二十裡起步,負重六十斤起步,連枕河的連環奪命親親都治不好。

在蘇夢枕看來,送一文錢都是畢生之恥,金國居然還敢提加錢?

蘇夢枕立即來到臨安,秘密見了韓侂胄,要求出兵。

這幾年韓侂胄與趙汝愚各占朝廷半壁江山,但論天子寵幸,還是韓侂胄隱隱占了上風,他屢次欲以宗室不得居高位為由想撤了趙的相位,趙一黨立即回擊韓是內戚也不能當宰相,天子趙擴搖擺不定,但朝中又隱有一方勢力似乎不偏不倚,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韓侂胄是主戰派,他主戰是因為趙汝愚那裡有幾個主和派,純粹為反對而反對。蘇夢枕隻要一個結果,他要打金國,朝中必須有堅定的後盾。

於是韓侂胄又暫贏一局,他說服天子,先去太廟哭祖宗,然後追封嶽飛為鄂王,扣下金人來使,接著改年號為開禧,調集軍隊準備北伐。

枕河難得來一趟臨安,卻是冬季,又未下雪,既看不了斷橋,亦賞不了荷花,隻能去嘗嘗西湖醋魚,權當遊客打卡。她此番是隨蘇夢枕前來,又是在城中,因此隻遮掩真容,身邊帶了蕭安的長孫蕭全以應不測。

蕭全自幼在天山長大,從未見過江南這等參差十萬人家的繁華世界,還有些緊張。枕河笑道:“大家都是人,怕他怎的,走走走,咱們吃醋魚去。”

二人到一家掛著“宋嫂魚羹”的酒樓,卻見人聲鼎沸,生意甚好,枕河給店小二塞了一貫錢,便坐上了一個鄰水靠窗的位置,二人點了獅子頭、醋魚、八寶鴨和菜蔬,要了一屜包子,一邊看景一邊聊天。

不多時菜上齊,枕河嘗了嘗,隻覺得名不符實,大有上當受騙之感,心道莫非宋朝也流行網紅店刷好評?她見這魚多刺且腥,酸酸甜甜黏黏糊糊的,實在難以下咽,隻吃了包子和獅子頭,就不動筷子了。

蕭全問:“你吃飽了?”

枕河搖搖頭道:“不合口味。”

蕭全知道她口味刁鑽,也不以為意,大快朵頤風卷殘雲,吃得津津有味。枕河笑道:“留些肚子,我晚上做一餐與大家試試。”

蕭全吃得腮幫子鼓鼓,不停點頭,二人結了賬,一路又去買了許多魚肉菜蔬油鹽調料,馬匹上載得滿滿當當,二人便沒再騎馬,悠悠哉哉逛回驛館。

說是驛館,其實是金風細雨樓京城的分舵,外鬆內緊。剛進了門,就見丘處機與一個穿得臟兮兮的窮酸書生對罵,那書生跌坐在樹下一動不動,顯然是被重手點了穴道。丘處機年紀雖輕,性格十分爆烈,但他又不願對無法動彈的人下狠手,被這書生三言兩語挑撥得怒氣衝衝。

枕河問道:“這人是誰?”那人搖頭晃腦地答:“我是你高祖。”

丘處機瞪了他一眼,說:“這人便假意撞我們,卻是想偷公子身上的東西。公子點了穴讓我綁回來。”

枕河示意知道了,讓人把買的東西搬到廚下,一邊問那人道:“我們雖是生人,但騎馬佩劍,一般的小賊哪裡敢來?你是何人?可是金人細作?”

那人聽到“金人細作”,仿佛受了極大侮辱,罵道:“你們與奸相勾結,果然是給人定罪名扣帽子……我堂堂正正一個漢人,為甚要做金人走狗?”

枕河聽他罵韓侂胄“奸相”,延著問了幾句,原來韓侂胄因為攻訐朱熹,朱熹學生甚多,讀書人編段子厲害,韓本身也不是什麼青天大老爺,以是在民間名聲極差。這人見蘇夢枕一行被韓相親自送出來,隻當是韓黨巴結的什麼皇親貴胄,要給蘇夢枕一點教訓,便妙手空空地從這年輕公子身上順點東西。

然後就這樣了。

枕河問:“你知不知道你偷的是誰?”

那人道:“最多不就是個姓趙的小王爺。”

枕河給他點了個蠟,問:“你可知道金風細雨樓?”

“自然曉得。”那人搖頭晃腦道:“金風細雨樓收攬眾多好漢擊退金狗,黃河以北有句話叫做‘兩萬蘇,十萬兵’,說的便是金風細雨樓好漢兩萬,卻有十萬將士願意跟著蘇公子打金狗。”

“你知不知道蘇公子長相如何?多大年紀?”

那人怪道:“我何德何能見過蘇公子,隻知道他少年英雄,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枕河搖搖頭,一臉看煞筆的表情幽幽道:“不,你見過。”

那人怔了一下,然後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蘇蘇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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