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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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冉是在立交橋上找到的黃一婷。

她像個小乞丐,抱著小腿靠著護欄坐在橋上,看擺攤賣兔子的大嬸拾草喂兔。小兔蔫蔫地趴在籠子裡,草遞過來時軟乎乎地湊近,三瓣嘴一上一下開始咀嚼。

“瞧,精神著呢!”大嬸指給幾個想買兔子的小孩道。

“不精神,”黃一婷道,她指著小兔子半睜不睜的一雙紅眼睛,“它眼睛都灰了。”

“遇到過不開心的事兒,也許一輩子都會變得不開心了。”她喃喃。

聲音很低,旁人隻以為她是在自言自語。賣兔子的大嬸讓她一邊去,覺得人打擾到她的生意。

有路過的大叔覺得小姑娘怪可憐,從兜裡掏出十塊錢,丟下去。

黃一婷像突然觸底的彈簧,她一下子站起來,錢在她手上被撕得粉碎,重新砸回給那個男人。

“不識好人心。”那人憤憤離開,她又重新蹲下來。

許一冉過去,蹲在她的身邊。她目光平視著這個陷入自我混亂的小姑娘,儘可能將自己放在和她同等的位置:“為什麼和爸爸媽媽吵架了?他們很擔心你。”

黃一婷扭頭看過來,她眉間已經蹙起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可看到是許一冉的時候愣了一下,她道:“對不起,剛剛不小心撞到你了。”

一個叛逆、倔強,但很懂禮貌的小姑娘。

許一冉心中有數,黃一婷應該比她的爸爸媽媽要好說話。

她開始自我介紹:“我是日報社的記者許一冉,負責羅芝芝墜樓案件的采訪,聽說你是她的朋友,所以……”

“我不是她的朋友。”黃一婷突然激動地打斷道,“我不配做她的朋友……是我害了她。”

女孩緊咬著牙關,她雙手死死攥著,額上的青筋露了出來。許一冉以為她會哭,可半晌過去,女孩的眼睛裡一直很乾澀,隻是瞳孔的周圍裂開了許多道細小的紅血絲,就像籠裡被關的兔子一樣。

許一冉伸手,將她一雙還在顫抖的眼睛輕輕遮住:“一直不眨眼的話容易得乾眼病哦。”

她說了句調節氣氛的話。

感覺到指縫間變得濕潤,她聽見女孩道:“遮住眼睛也還看得見,那些糟糕的事情。”

許一冉感覺心忽然跟著疼了一下:“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

她將女孩帶到一個私人的茶室,要了兩杯碧螺春。

黃一婷沒有喝茶,她捧著茶杯:“他們不讓我說,但是我想說。記者姐姐,你會將這些事情報道出去嗎?”

許一冉環住她的肩膀:“我會儘可能地保護你,我保證。”

她心裡產生了一個很糟糕的猜測,一個黑暗到令人害怕的故事,關於這些女孩們。

黃一婷開始講述她知道的事情——

最開始去尤華明家的女孩叫苗初秋。黃一婷的父母聽說有老師周末帶全天輔導孩子功課的兼職,就也把她送過去。

“那是個地獄。”黃一婷道,“功課是在房間裡輔導的,沒有課本和作業,那個男人……他、會脫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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