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開口道。
“小昀,這裡危險,你跟在我後麵。”
陳副司長立刻退後幾大步,將陸鉞身後的位置讓給小月老。
主殿裡的抽氣聲又重了些,原本還有些驚恐的大家開始兩眼發光地捧起了新鮮的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監罰司查案不會波及普通司員,普通司員除了對封司的大場麵有些恐懼以外,倒沒有多少害怕。
都在私底下興奮地小聲交流起八卦來。
“那個月老好像就是陪陸司長一起出席蟠桃宴的人呢。 ”
“就是他!天庭娛樂報第二天的頭條就是他,我剛才一眼就認出來了。”
“話說,天庭娛樂報上麵登載的信息到底是不是造謠,說什麼陸司長很快就要和小月老結婚了,你有看到嗎?”
“既然能登出來,那消息肯定是真的,不然報紙的主編哪裡還能活到今天……”
“你有注意到剛才陸司長的語氣變化嗎?完全就是對情人說話的溫柔語調啊…我剛才差點以為耳朵自動調成了其他頻道。”
“我押一塊靈石,賭監罰司很快就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說不定我們還能看到監罰司的司員集體當伴郎的魔性喜慶場麵。”
聽著周圍壓低聲音的討論,蘇昀的腳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這次一回天庭,認識他的人都一副‘祝你新婚快樂’的喜氣洋洋神情,言語間也在晦澀地打聽著他的婚期。
月老司的副司長背著手問他,“哎呀,蘇昀,你看天邊飄的那朵雲,像不像你婚禮上飄的那朵雲呢?”
聚財司的小夥伴磕著瓜子歎道,“蘇昀,苟富貴勿忘聚財司啊,我們理財產品現在的利潤率比一百年前多了一倍,你一定要了解一下……”
百花司的長輩們也都在準備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蘇昀,婚禮上的花束就是一場婚禮的精氣神所在啊!一定要用最鮮嫩最美麗的花去鎮壓全場!……”
那時的蘇昀有些發懵。
道理他都懂,可是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現在他明白了。
原來他在不經意間被‘結婚’了。
在全場人的注視下,蘇昀乖乖地轉身走回到了陸鉞的身後。
然後他掏出大紅色的小旗子,用力地搖晃了幾下。
蘇昀嚴肅地說道,“陸司長,您繼續查案,我在您身後為您搖旗呐喊,鼓掌助威!……”
陸鉞:“……”
有種要完的預感,這分明不是小昀之前對陸司長的正確態度。
他剛俯下身,想附在小月老耳畔輕聲說‘跟緊我,彆讓我擔心’時,小月老警覺地噔噔噔往後退了幾步。
“陸司長,請您不要做出讓其他人誤會的事情,公開公正地講出您的訴求。”
陸鉞:“……”
現在跪榴蓮搓衣板鍵盤、再寫血書認錯還來得及嗎?
終究是查案要緊,來不及哄蘇昀的陸鉞瞥了眼陳副司長,陳副司長心領神會地跟在了蘇昀身後,暗中保護著蘇昀。
陸鉞轉頭問奚煥道,“奚煥,斐容有留下什麼東西嗎?”
奚煥知道自己是沒有多少可能和蘇昀在一起了,隻不過是最後還抱著最後一點念想罷了。
他神色黯然,強打起精神應道。
“好像是留下過幾個盒子,在司長室,我帶您去看看。”
陸鉞頷首,“辛苦你了。”
奚煥上任不到一年,司長室裡還是斐容當司長時的裝潢,斐容不喜鋪張,司長室也布置得簡樸清雅。
翠綠色的一套竹桌竹凳,牆上懸著幾幅尋常的山水畫,唯一奢侈些的或許就是那柄掛在牆上的玉笛。
蘇昀心不在焉地打量著掌命司的司長室,內心裡卻在走神想著陸鉞的司長室應當是什麼模樣的。
想來應該會和陸鉞的大殿一般,主題為‘空’。
奚煥派去的人將盒子拿了過來。
古樸的盒子上雕著一朵尚未綻放的姻緣花,因為許久沒有人動,被歲月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陸鉞回頭望了眼蘇昀,擔心盒子裡會出現什麼不利於小月老的東西,想讓蘇昀離遠一些。
蘇昀卻還在漫無目的地想象著司長室的裝潢。
對上陸鉞的眼神後,他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又看見陸鉞手裡落滿灰的盒子。
他反應過來了。
陸鉞肯定是要他回避機密物件。
“陸司長,我這就遠離您三百米開外,保證不會窺到監罰司的任何機密物件!”
他這就告辭了!
陸鉞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沉痛地思考著道歉的一百種方式。
他瞥了眼陳副司長,示意他跟上去。
牆上懸掛著的山水畫中,垂釣著的老翁轉過頭,幽幽地看了眼蘇昀,眼睛眯得更深了些。
蘇昀立刻察覺地抬眼望向牆上的畫。
“這畫上老翁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不會附有什麼觀察的靈術?”
陸鉞正要打開盒子時,忽然注意到遞上盒子的那人站在門旁,陰沉地望著踮腳看畫的小月老。
手中緊攥著一柄鐵截長鞭。
蘇昀琢磨了半天,也沒有琢磨出個門道來。
正要回頭叫陸鉞來看下這副古怪的畫時,迎麵卻驀地撲來一陣挾著血腥氣息的厲風。
蘇昀有驚無險地往旁邊一側身體,長鞭猛地從他麵前甩過去。
那人特意站在門旁,見襲擊蘇昀不成,果斷就要逃出去。
蘇昀纏繞在手腕上的紅線立即硬化延長,他像甩套繩一般地瘋狂甩動著紅線,想要抓住叛逃的那人。
然而,在紅線套繩即將捆住那人時,陸鉞已經搶先製伏了叛逃者,往前邁進一步,正巧站在了即將落下的紅線套圈內。
蘇昀倒抽一口冷氣,趕忙往後用力一扯紅線套圈,避免誤傷陸司長。
可惜來不及了。
無辜的陸司長被紅線套圈捆得動彈不得。
雙手被緊緊地縛在腰的兩側,紅線套圈還在不斷地勒緊,故意被套牢的陸鉞假裝茫然地望著蘇昀。
其他人也目瞪口呆地來回看著麵麵相覷的兩人。
蘇昀手怔怔地垂了下來,徹底傻眼了。
這破紅線怎麼又雙叒叕捆住了陸司長…不對,是陸鉞?
冤枉啊,他…他分明是想拴住叛逃那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