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套祭拜天地的儀式下來,亂七八糟的小岔子出了不少。
比如陸鉞牽著蘇昀走向花錦和蘇昀爹時, 活潑的旺財和狗蛋從貓窩裡竄出來, 擋在兩位爸爸的身前。
並且癱在了地上,露出毛絨絨的雪白小肚皮。
一副求撫摸求懷抱的可愛模樣。
化為人形坐在席上的龍譽見此形狀, 抬頭將溫酒飲入腹中,冷哼一聲。
這未開靈智的蠢笨貓崽子。
蘇昀往右邊左移一步,旺財也堅持不懈地跟著立刻起身,再流暢自然地躺在蘇昀麵前, 癱著小肚皮, 歪頭不解地望著蘇昀。
碰瓷碰得輕車熟路。
負責照顧這兩隻貓主子的人慌忙跑出來,想將貓抱回去時,蘇昀卻彎腰俯身抱起了旺財和狗蛋, 並將狗蛋交給了陸鉞。
兩人仍舊十指緊握, 用空餘的手摟著貓, 對視一眼後, 再緩緩走向眼眶發紅的花錦。
龍譽裝作不屑、實則嫉妒地瞥著貓,手裡握著的玉盞差點被捏碎。
可惡,龍不如貓。
在正常的成婚禮上, 新人對拜過後,應當還有個賓客給新婚夫夫出難題的環節, 但由於新人中的其中一位是陸司長, 大家就不約而同地跳過了這個環節。
畢竟, 誰敢讓陸司長在大家麵前玩遊戲出糗?——
可是偏偏有一位勇士握著玉盞, 懶洋洋地站了起來, 問道。
“沒人出題嗎?”
是陸不歸。
陸不歸的視線在全場逡巡了一圈,沒人敢接話。
大家都是用看待壯烈犧牲者的目光望著他,崇敬神色中隱隱含著‘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同情。
陸鉞則是冷淡地瞥了眼陸不歸,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他直接掄出主殿。
陸不歸拍拍手,他的手下抬著六層的芝士奶酪綴鮮花蛋糕進來,擺放在中央的一張案桌上。
芝士奶酪蛋糕上點綴著心形巧克力,一層層精致地壘上去,最上麵還放著蘇昀和陸鉞擁抱模樣的迷你小人,底下則是龍飛鳳舞的‘萬年好合’。
這是陸不歸在人間特意定製的結婚蛋糕。
聽到寫‘萬年好合’的時候,蛋糕店的老板還用看神經病的眼神打量著他,差點就要撥電話給醫院。
直到陸不歸輕描淡寫地甩出厚厚一遝錢,老板才相信這人不是拿自己尋開心。
蘇昀眼睛驀地亮了一重,喉結微微上下滾動著。
看起來很好吃的模樣。
陸不歸切下一小塊蛋糕來,將蛋糕遞給蘇昀。
“哥,題目很簡單,在不能使用靈力的情況下,嫂子蒙著眼,喂東西給你吃,你隻能說一句話提醒自己所在的方位。”
蘇昀將紅綢帶蒙在眼睛上,站在離陸鉞大約十幾步距離的地方,右手握著叉子,左手舉著小蛋糕,摸索著慢慢走向陸鉞。
陸不歸還以為陸鉞會說諸如‘小昀,我在這裡’的話,卻沒想到陸鉞隻是低頭淡淡地掃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直接開口道。
“小昀,走十步,直接喂我就好。”
陸不歸挑挑眉,期待著蘇昀不小心將一叉子蛋糕送到陸鉞的臉上而不是嘴裡的畫麵。
蘇昀在心裡默數著步伐,一步步往前走著,竟然毫無偏差地走到陸鉞麵前。
視覺被屏蔽的時候,聽覺就格外地敏銳,陸鉞平穩的呼吸一聲聲地撞擊在耳膜上。
蘇昀叉起一小塊蛋糕,手緊張到有些發顫,擔心會讓陸鉞當眾出醜。
然而他卻低頭,將那塊蛋糕送進了自己的嘴中。
旋即熟練地踮腳,用力地吻上陸鉞。
兩人的唇瓣正好親在一處。
不偏不差,剛剛好。
甜膩的芝士蛋糕融化在舌尖,融化成一灘蜜水,被蘇昀渡著送進陸鉞的口中。
唇齒交纏間,皆是醉人的香甜滋味。
漫長的一番深吻結束後,陸鉞解開蒙在蘇昀眼睛上的紅綢帶,接過蛋糕和叉子,再貼心地喂給蘇昀。
小仙們倒抽一口冷氣,目瞪口呆,龍譽則見怪不怪。
猝不及防地被灌下大份的香甜狗糧,陸不歸眉頭驀地一跳,順手拿起手邊的玉盞喝口酒壓壓驚。
小男孩仰頭看著陸不歸喝了口,才低聲提醒道。
“師傅,您拿的是我的杯子……”
陸不歸瞥了眼案桌,才反應過來拿錯了,隨手將自己的杯子推到小男孩那邊。
“師傅的給你。”
小男孩看上去有些訝異,低頭盯著玉盞許久,後背僵硬成弦。
半晌後他才舉起來,嘴唇貼著冰涼的杯壁,啜飲了極小一口,又珍惜地放下。
整場宴席中,小男孩一直緊緊攥著那不起眼的玉盞,雙手從來沒有離開過。
最後的祈福環節是月老司特地為未成婚的小仙們準備的。
絢爛的流光將從天而降,落至小仙手中,再化為一枝精致的玉簪。
所有玉簪都是成雙成對的,大家可以憑借著玉簪去尋找另一半的有緣人。
名義上說是祈福,實際就是變相的相親。
秦無緣被白璃喂了幾粒醒酒的藥丸,清醒過來時就已是喜宴的最後一項環節。
他還以為白璃會興衝衝地拉著他去接流光,卻沒想到白璃坐得比他還穩。
就是那隻不安分的手一直摟著他的腰,甚是煩人。
秦無緣假裝毫不在意地夾起粒花生米,問道。
“你怎麼這麼安靜?”
這句話剛問出口,腰間那隻應該剁掉的大手就又摟緊了些。
“你醉得厲害,怕吵到你。”
秦無緣瞥了眼白璃,酒意未消的臉頰透出點紅意來,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
“雖然醉了,但我腿沒有斷掉,還可以隨意走動。”
白璃愣了一瞬後,福至心靈地領悟了秦無緣的真正意思。
“緣緣,你想去抽玉簪嗎?”
秦無緣想了想,又改口道。
“罷了,這種東西就是找個樂子,算不得數。”
他心想,萬一白璃抽到彆人又該如何是好。
白璃像樹袋熊似地掛在秦無緣身上,他從儲物袋中抽出根斷成兩截又被黏在一起的玉簪,放到秦無緣手中。
“緣緣,我們間還需要抽什麼,我們都有那麼多定情信物了。”
秦無緣盯著玉簪,嘴唇蠕動著幾乎發不出聲來,許久後他才嘶啞地說道。
“這是前世時我摔碎後又丟進深潭裡的玉簪…你怎麼找回來的?”
白璃專心地用指腹揉開秦無緣微皺的眉頭,故作輕鬆地笑道。
“對我來說太容易了……”
秦無緣直接用唇堵住了白璃未儘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