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巨響,把全體師生都驚住了。
隻見門外站著一名形貌頹喪的男人,身後學校保安不斷拉扯著他,小聲焦急道:“這是上課時候呢!不能這樣!”
“有什麼不能的,我找我兒子!”男人大喝一句,眼神在教室裡尋索,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他一把甩開了身後的保安,大步走了進來,程星北立刻起身,擋在了那男人身前。
這人一瞧,頓時叫道:“好哇你這小子也在!正好!”
來人正是皮信然的父親,他一把揪住了程星北仔細扣到了風紀扣的衣領,程星北冷冷地與他對視,也抬手掐住了他的手腕。
皮信然衝了過來,大喊道:“你要什麼!放開!”
“你小子滾開!”皮父一搡衝到身邊來製止他的兒子,皮信然猝不及防被他推得砸倒了一張桌子。
隻聽這男人繼續朝程星北道,“你小子踹壞了我家門,還不得賠錢!”
程星北雙眼微微一眯,手指驀地捏緊。隻見那男人臉上忽然露出了痛楚之色,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程星北將他手腕一丟,後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領。
就在此時,門外又衝來一人,大喊道:“不相關的同學都出來!”
這次來的人是教導主任劉老師,他緊張地推了推眼鏡,雙手做出了安撫的姿勢,焦急道:“這位先生,學生正在上課,您有什麼事跟我講,我是教導主任!”
教室裡,章劍已經打開了後門,讓女生們先出去以免被誤傷。男生們卻都沒有出去,而是警惕地站在了一起,戒備地看著那站在教室中間與程星北在對峙的中年男人。
皮父根本睬也不睬劉主任,他的手腕剛才感覺差點都要碎了,此時終於對這看上去溫溫吞吞的少年生出了一點懼意。
他的手還因為疼痛在顫抖,卻也色厲內荏地伸手去指著程星北,叱罵道:“小流氓!踹壞了我家門,我報警抓你!你還擅闖民居!”
程星北漠然不言,皮信然卻忍不下去了,大怒道:“爸,你到底要乾什麼,求你彆丟臉了!”
“你這王八蛋,說你老子丟人?!”皮父的目標頓時轉移,一擼袖子就要朝皮信然去。
皮信然有些恐懼地後退了一步,忽然身後一雙手扶住了他,有人冷冷道:“叔叔,現在是上課時間,您這樣擅闖進學校,我們也可以報警說您鬨事的吧。”
這聲音是袁翰的,緊接著,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鼻音:“而且昨天要不是我們闖進去,皮皮都要被你打死了!就算警察來了,也要講究事情因果經過的吧!”
這次是苗凱那小胖子的聲音。
皮信然下意識回頭看去,又垂下視線,看見了他們扶在自己身後的手。
苗凱的手上,還有一些青痕,那是昨天被門壓出來的。
他鼻尖一酸,轉回頭牙尖嘴利道:“您就彆丟人現眼了,怎麼,現在又要把我抓回去關著嗎?你要報警就報啊!誰怕誰啊!”
此時他忽然又有了以前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氣勢,氣焰囂張的樣子,和個小流氓似的。
皮父被他激怒了,攥著拳衝了上來,卻被一人從身後抱住了腰。他憤怒地轉身就把拳頭砸在了抱住他的劉主任身上,劉主任的眼鏡都被打掉了,嘴裡大喊:“去報警,去報警!”
他的脊背被皮父揍得生疼,卻死死扣住了這個施暴的中年男人,不讓他上前一步去碰到那些學生。
程星北眼中驚詫,急忙上前去攔住皮父的拳頭,朝劉主任道:“您鬆手!”
“不行不行……”劉主任不敢鬆手,這男人看上去神智都不清楚了,鬆手了,肯定要去打他的學生!
這個有點懦弱,老被其他老師致使的新任教導主任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打他可以,不能鬆手讓這男人去打學生。
程星北眼見那些拳頭全落在了劉主任身上,頓時咬咬牙,看準了機會上前一步雙手握住了皮父即將揮下去的拳頭,兩手一錯。
隻聽一聲酸牙的骨骼摩擦聲響起,緊接著,皮父痛苦地嚎叫起來,手也無力垂了下來。
“咋了,咋了?”劉主任還悶頭抱著皮父,忽然感覺到他卸了渾身力道,茫然地抬起頭。
“手脫臼了。”程星北簡潔道。
皮父因為劇痛,已經無暇去顧忌彆人,坐在地上捧著自己的手不住哀嚎,皮信然咬著牙看他,隻覺得羞恥。
劉主任倒退幾步靠在牆上,倒吸一口涼氣,雙眼茫然道:“我眼鏡兒呢?”
程星北找了片刻,找到了一副被踩碎了一半鏡片的眼鏡,拾起來遞給劉主任,抱歉道:“碎了……”
“不礙事不礙事……”劉主任嘶嘶抽氣,眯著眼睛掰了掰歪了的鏡腿,勉強把它又給戴上了。
身後男生全部上前來把劉主任扶起來,扶到他們圍出的範圍裡,讓他休息。
程星北問:“報警了沒?”
“報了。”黃興文立即道,“說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