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其他,單說國公府的門第,自然配得上玉兒,可現在的榮國府還是國公府嗎?他賈寶玉又是國公府繼承人嗎?
既不是長房嫡子,又不是二房長子,什麼都不占,還頑劣異常,三歲看老,這賈寶玉都五歲多了,如何能配?更不提他還有個糊塗的老子娘。
母親,您這哪裡是為了我和玉兒,您這分明是為了榮國府。
我身為榮國府出去的姑娘,自然盼著娘家好,可這並不代表,要把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林家如今雖沒了爵位,但還輪不到賣女兒又送資源的地步。
待香雪敲門進來的時候,賈敏麵上完全看不出哭過的痕跡,那封信也不見了蹤影。
賈敏看著寫了長串的禮單,拿著筆的手遲疑了許久,終究還是落下了墨。
放下筆,賈敏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輕聲道,“照著這上麵重新擬一份單子。”
香雪雙手接過這攤開來一長串的單子,賈敏動手劃掉了不少貴重禮品,而那些,都是賈敏精心挑選的,適合賈母,適合賈府眾人的。
“是。”
過年的前一個月,這一批禮搬出了林府,朝著京城而去。
也是將這些年禮送出去前一天,林如海才從管家林安那裡得知今年送往賈府的年禮少了幾大箱。
“相比往年少了,但依舊是按照嶽家的禮走,還是比彆家的規則隻高不低。”林安差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了,他家太太總算是清醒了,太太哪兒都好,就是一葉障目,看不清榮國府,自從榮國府換了當家人,這兩家啊,就沒那麼親了。
林家倒也不是缺這一點錢,隻是林家送去賈府的年禮厚重,賈府送來林府的呢?是否用心,他這個管家還不清楚嗎?
林如海神情不由凝重了起來,“隻是按規格走的?”
“是,而且好些,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
林如海點點頭,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旋即又擰眉深思,“你可知這是怎麼回事?夫人向來穩重,這個關頭,最忌諱惹人注意,能把夫人氣成這樣,這賈府乾什麼了?”
“老爺,您都沒察覺,老奴就更不清楚,”他也不能一直盯著後院不是?
“不過……”林安想起了什麼,“前段時間賈家送來了賀禮。”
說著這個林如海就頗有些頭疼,他雖升了左副都禦史,可那實際隻是一個虛職,能不能坐穩看的是在揚州的情況,嶽家後腳就給他送來了升遷禮,竟然還聯係了金陵省仁體院總裁甄應嘉,這是把他架在了烤架上啊!
不過賈府的風格就是這樣,他們也早已習慣了,賈敏不至於為這一點就表達不滿。
“也罷,你去忙吧。”總歸在禮數之上,也沒大規模減少東西,不需要特意攔著。
林如海揮揮手,原地走了幾圈,最後隻能搖搖頭往書房走去,口中還自語道,“難不成還能是嶽母的信惹惱了夫人?不應該不應該……”
拋開這些雜事,臨近過年,無論是揚州還是京城,都充滿了過年的氛圍。
“姨娘這幾天都沒看書了。”
方姨娘聞言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這不是快過年了嗎?給你們做幾件新衣服。”針尖稍稍停了一瞬,又補充道,“往年太太也會抽時間親自給你們縫製一兩年過年穿,但今年又是調任又是其他的,太太也忙不過來,就隻能我來了。”
實際上,就是往年,筠哥兒的衣服,也免不了她親手縫製的。
黛玉是有點印象的,但筠哥兒以往就太小了,哪兒能記得,“不是有繡娘嗎?”
方姨娘不禁彈了筠哥兒一個腦崩,“那能一樣嗎?”
怎麼就不一樣了?繡娘不就是吃這碗飯的嗎?筠哥兒的“不解”在黛玉機敏的捂嘴下,為筠哥兒免了一頓念叨。
見筠哥兒安分了,黛玉這才放開了他,剛鬆一口氣,就看到筠哥兒盯著紅色的,過年的喜慶的衣服,終於口無遮攔道,“怎麼都是大紅色的,姨娘,我喜歡綠色的!”
鏗鏘有力,字正腔圓!
方姨娘:她能打孩子嗎?
黛玉:……
黛玉小臉糾結,猶豫著捂臉,就當自己沒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