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你要長長久久地走下去。...)(2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6678 字 3個月前

於是臉上的笑又燦爛了兩分。

絲毫也不像那開朗疏闊不拘小節的定遠公。

更像一把……被封住太久的刀,這把刀是她的影子。

不出衛薔所料,第二日用過午食,宮中就來人請定遠公入宮。

衛薔心裡知道,就因為她前一日去赴了於崇的宴。

他們大梁的這個聖人啊,心胸狹隘、錙銖必較,絕不肯讓自己手裡的刀與世家有絲毫親近,真是從沒讓她算錯過。

衛薔整了整身上的國公錦袍,跟著天使去往紫微宮。

這一個月來,聖人的身子一時說好了,一時說又倒了,太醫院的湯藥大煮活人一般地送了進去,也不知道是治好了還是治壞了,聖人上次見人還是十日前招了尚書令和陳相公。

聖人的寢宮前朝喚作“貞觀殿”,到如今已改名叫“大德殿”,衛薔剛走進去,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

有內官進去通報,不一會兒,衛薔就聽見了聖人的聲音。

“阿臻來了?快些進來。”

聖人穿了件繡龍便袍,斜坐在榻上,榻上還散著幾本奏章。

衛薔走進去,榻前已經擺好了一把胡凳。

“前幾日聽聞你為了豐州興建邊市一事,與尚書令在明堂上爭執起來,朕便一直想找你來聊幾句,可惜身子不爭氣,起了一夜的北風,我就隻能躺在床上。”

“是微臣行事不謹,驚擾了陛下,陛下乃萬乘之軀,關乎國本,還望陛下以康健為重。”

聽定遠公如此說,趙啟恩笑了:“阿臻,你是一心急朕之所想,哪裡能算得上是驚擾?隻是……”

不知何時,大殿內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趙啟恩扶住案幾,慢慢坐了起來。

“阿臻,若是那些世家子弟都去了北疆,難道不會發現豐州邊市隻是你之一局麼?”

“回聖人,臣已有了打算,蠻族內訌之事沒有兩三年怕是沒有結果,先引了世家人力物力去了豐州,待邊市建起來,暫且以蠻族之名壓得他們不敢妄動,若是蠻族衰微,微臣便找一群流落北疆的烏護人假扮烏護商隊,讓世家以為通商之事為真,待世家商隊離了豐州,我再讓人假扮蠻族將之劫掠,若是世家給予了定遠軍護衛之資,那沿途之事自然由定遠軍決斷……也許一支商隊一去兩三年……”

趙啟恩聽懂了。

他居高臨下看著低著頭的定遠公。

他想要世家人財兩失,衛臻想要的就是世家投諸於北疆的錢財,她要邊市,也要世家打算用以通商的財貨。

“你真想如此,就不該讓世家子弟前去,若他們發現了端倪……”

“聖人,北疆荒僻,尤其豐州,不瞞聖人,微臣如此行事也有幾分私心,北疆官製不全,無論才學家世,皆無可為官之人,臣隻能以五吏充一官,勝州豐州兩地如今連官署都建不起來,臣打算誆騙一批世家子去了北疆,隻管讓他們去麟州雲州等地,再從這幾州抽調人手去往勝州豐州,此實在是無奈之法。”

聖人大概是被說服了。

他咳了兩聲,端起茶盞喝了兩口,仿佛隨口道:

“阿臻,北疆女子為官吏之人,多麼?”

“回聖人,吏多官少,尤其是為官者皆有幾□□家,便會嫁人,嫁人之後或是辭官,或是又請我多招些吏員代辦公事,竟然多是些屍位素餐之輩,偏偏生兒育女亦是大事,臣難以瀆職誤事之名懲戒之,如衛燕歌那等可用之人,百中無一。”

聽著衛臻抱怨,趙啟恩放下茶盞笑了。

“北疆缺人,你用那些女子也是無奈之法,朕前年想過以定州太原百姓填北疆,可惜尚書令以國庫不豐堅決不肯,這事便放下了。讓世家子弟去北疆……阿臻,此事你讓朕想想。”

想想的意思,就是你不要再為要人之事與諸世家來往了。

“是。”

今日聖人似乎身子不錯,也很有些興致,又和定遠公說起了北疆各處細務,定遠公一一作答。

大德殿中多是太監內官,定遠公一雙眼看來看去,引得聖人問道:

“阿臻,你為何總是看這些內官?”

定遠公歎了一口氣,竟然從凳上起來,跪在了地上。

“聖人,皇後不賢,微臣身為其姐,難辭其咎。”

“不賢?定遠公,皇後侍朕甚恭,哪有不賢。”

“自聖人登基之後已數年沒有遴選秀女,後宮中彆說妃嬪,連宮女都少,聖人,皇後分明有不賢善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