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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順從著她手指拉人的力道跟著她進去了。
門關上後,下屬看了一眼,隨後收回目光,小心警惕著四周。
商濯隨著她進來站定,他沒有說話,垂眸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若是從窗外可以看到昏暗的燭火印著兩人的身影,高大的男人微微傾身,嬌小玲瓏的少女埋首不語,她的兩隻手垂在身側,捏著裙裾不停絞動。
阿瀅有些過於緊張了,商濯自然是看出來了。
她曆來有什麼情緒慣常愛寫在臉上,叫人一眼能瞧出來,根本藏不住半點心事,沒有一點心機成算,這也是她和京中世家女子不大相同的地方。
那些女人或多或少總愛裝模作樣,臉上戴有多副麵具。
不過,他佯作不知,“阿瀅找我,是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害怕嗎?”
這句話他剛剛在外麵就已經問過一遍了,自然不是。
阿瀅緩慢搖頭,“外麵冷,殿下在此處歇息吧。”
商濯看著她有些亂了的發梢,伸手給她捋順,力道十分溫柔輕軟。
阿瀅下意識要躲,在商濯臉色沉下來的那一瞬間,她躲閃的動作停了下來,最後還是沒有躲避,男人的臉色稍有緩和,她低著頭沒有看見。
他幫她把剛剛在爭執當中弄亂的烏發一一捋得整齊。
男人抬手之間,阿瀅可以聞到他袖口處的清冽香味,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香味,她辨認不出來,但她知道,是很名貴的香。
阿瀅之前跟著戲班子去唱戲,見到不少的達官貴人,聞過不少的香,她雖辨不出來香味的名字和出處,久而久之,也能辨識一二,何種是好香,何種是劣質的香料。
“快歇息吧,天色已經不早了,這裡距離汴安還有很長的一段腳程,我們需要時時提高警惕,你歇兩個時辰,我們便上路。”
那時候天才蒙亮,比較安全。
“殿下在這裡歇息吧,我——”她還要再說,結果被男人打斷。商濯歎了一口氣,“阿瀅。”
他的話裡透著濃濃的無奈,“我與你相識也有些時日了,從前怎麼不知你這樣倔?”
是真的倔,商濯從來沒有想過她能硬骨頭成這樣,或許是裝的?可她不會。
“你莫要再跟我爭執了,從前我受傷,你對我事無巨細,把床榻讓給我,我的傷早就好了,應該讓你歇息。”
“您是殿下,我不能以下犯上。”阿瀅小聲說道。
她還知道以下犯上,商濯瞧著她一本正經的小臉。
她被男人瞧得略微羞赧,接著道,“殿下歇息吧,民女也不出去,隨意在旁邊找一處歇息了就是,民女皮糙肉厚,沒事的。”
商濯搖頭,他的兩隻手攥住她的肩膀,逼迫她仰頭,“阿瀅,我雖是殿下,卻也是你的未婚夫。”
他的聲音溫潤,俊逸無比的臉上帶著淺笑,看著平易近人,猶如朗月公子。
要不是地方換了,外麵守著很多人,他身上的衣料不再是阿瀅給做的粗衣麻布,她差點以為回到了塞北的屋院。
平日裡僅僅是粗衣麻布套在他的身上都能顯出氣宇軒昂的不俗來,此刻換上了更好的衣料所做的衣衫,彆提有多英氣逼人了。
“我.....”
“阿瀅,你還要再拒絕我嗎?我曾經如何說的,往後便會如何做,不會食言亦或是反悔。”
他真的很想看看,她的抗拒能夠撐到幾時,是真的不喜他嗎?
他的身份讓許多女人趨之若與,她卻在聽到的那一刻避之不及,嚇得要回塞北,明明之前還說愛他,想要嫁給他,歡歡喜喜對著他笑。
“我……”
她縮著肩膀,看著男人的眸子,他的眸眼深邃迷人。
她撇開眼,終於對他敞開了一點心扉話,沒再冠冕堂皇說那些有的沒的什麼殿下民女,“可是你之前說了不會騙我,你還是騙了我。”
商濯眉頭微皺,腦中劃過一些回憶的片段,當時在土醫拐二的家中,她被滿屋的蛇蟲鼠蟻嚇得四處亂竄,鑽進他的懷中尋求庇護,怎麼都不肯出來。
第一次倒是出來了,因為瞧見了沒遮蓋攏實的蛇蟲,又被嚇得縮了回去,再然後怎麼勸都不肯出來了,他好言好語耐心十足哄勸她,她那時候問他會不會騙人,他說不會,她信了。
明明人還懼怕無比賴在他的懷中,卻能惡狠狠威脅他,若是敢騙她,他就死定了,那會他被她惹笑,覺得她很可愛。
她心裡原來在介懷這個?明明他已經解釋過了身不由己。
既要讓她消氣,那便好說了。
“是我的錯處,阿瀅順從當時的話讓我死定了可好?”
小姑娘眼睛亂轉,“什麼死不死的?”
“阿瀅說了,若我騙你,讓我死定了,阿瀅如今要怎麼收拾我都好,我絕不還手也不張口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