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會遇到很多刺頭,就像當初就有很多人不服氣他,刻意不配合,或者為難他,想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一樣。
他現在的情況遠比當時嚴重,弟子們也遠比當時浮躁,所以攻擊性會更強,就像之前他沒退圈時遇到的那些網友一樣,戾氣很重。
他一向不會處理這種關係,所以處理方式也都很單———打一頓就好了。他是不能使用各派功夫,但是把這群小崽子打服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他完全沒有料到師弟師妹們會是這種,古怪的態度。
來的路上他就發現了,一直有一些目光似乎很隱秘一樣在盯著他,實際上全暴露了,他裝作沒發現他們反而還更猖狂了,可是那些目光卻又沒什麼惡意,似乎隻是單純地打量一樣。
現在的年輕人更難帶了嗎?
東方鶴全然沒意識到他的年齡也沒和這些師弟師妹們差太多。
有些師妹們性格本來就爽朗,還會主動和他打招呼,說著什麼: “果然和穀雨師姐說的一樣,真的是很漂
亮的一張臉啊。"
東方鶴遲疑地:?
踏雲門之前也不是這個樣子啊?
對他態度有轉變確實很好,但這走向另一個極端了吧?到了練功的地方就更奇怪了,甚至還專門準備了休息的地方。準備椅子已經很誇張了,居然還準備了遮陽傘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茶水和零嘴。
東方鶴再次:?
你們師兄師姐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他離開踏雲門這才多久,這就開始這麼驕奢淫逸了嗎?而他知道這些都是給他準備的時候,就更驚奇了。
他心下感歎,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和他同屆的這些師弟師妹們是真的會享受啊,這麼支使後輩們。
他不知道的是,年輕的弟子們脾氣大得很,也正是叛逆的時候,平日裡都很難管。實際上享受到這種待遇的,東方鶴還是獨一份。
東方鶴來的時候正巧其他人都不在,穀雨認出他後他也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糾正他們一些很明顯的錯誤。
師弟師妹們比當初的弟子們乖巧許多,有時候東方鶴僅僅隻是皺個眉,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們就很快地改正了,就好像生怕累著他一樣。
在他要上手要直接糾正動作的時候,那個弟子很快地躲開了他的動作,小聲說道:“師兄你說就行,我自己來,彆不小心打到你了。"
東方鶴一頭霧水。
他實在沒忍心和他們說,就他們那樣的水平是不可能打到他的。你師兄師姐們都沒做到的事,你們就更做不到了。
後來就更奇怪了,他還沒教他們一會,他們就讓他趕快去遮陽傘底下坐著。
"骨頭曾經斷得很厲害的話,久站應該不舒服吧?"穀雨憂心道。
另一個弟子搖搖頭,小聲回道: “反正坐著至少會好一些吧。”
東方鶴有些遲疑,本能地懷疑這是不是新的整蠱方式。更何況他本來的狀態就算不上疲累,於是還是堅持再教他們一會兒。
而這個插曲之後,師弟師妹們的態度愈發地小心且聽話,就好像他是什麼易碎的瓷娃娃一樣。正好這個時候他們的師兄師姐們也來了,猝然看到許久不見的人,都有些愣怔。不尷不尬地說了幾句後,他們也發現了自家師弟師妹們的奇怪態度。
他們也看到了東方鶴還沒伸手,就隻是皺個眉,自家那些平時猴子一樣難管的師弟師妹們就迅速地改正了動作。
看到師弟師妹們這樣的對東方鶴避之不及的態度他們都有些感歎,看樣子在他們來之前,師兄已經立過威了。
看把這些弟子嚇得,甚至都不敢讓雲歸碰到他們。
該說不愧是雲歸師兄嗎,就算是現在,也就半小時的功夫,居然就讓從來都沒見過他的人怕成這樣。
他們反應倒是不大,也沒有替自家師弟們委屈的意思,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畢竟他們以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該說不說的還有些懷念。
而且他們害怕雲歸也是好事,害怕雲歸自然也就不會招惹雲歸,萬一雲歸師兄突然受刺激又發瘋他們也能避開。
而且眼下雲歸師兄這個平和的狀態太難得了,少一些人去刺激他安全性也高些。
隨著時間過去,踏雲門的眾人也終於發現,師弟師妹們對於雲歸的態度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他們似乎在理解上出了些誤差。
不聽話地儘可能遠離雲歸師兄就算了,還殷勤地往上貼,每次在一旁的師兄師姐們都提心吊膽地生怕出什麼問題,可他們又不好說什麼,隻能看著。
彆的還好,就是有些弟子熱衷於在雲歸麵前展示自己又進步了,或者要求雲歸師兄提點的,每次他們舞刀弄劍的時候師兄師姐們都想撬開他們的腦袋看看裡麵是不是都是水。
在一個武瘋子跟前展示功底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們是真想把他刺激到興奮然後挨他兩下子是嗎?而實際上東方鶴並沒有他們想的那樣,他已經過了那個時期了。
麵對師兄師姐們的警告一開始師弟師妹們還不以為然,次數多了他們就反應大了,甚至還有人說師兄師姐們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欺負雲歸師兄。
師兄師姐們:..
得,好心當作驢肝肺了。
你們要不要聽聽那話有多離譜啊,還‘欺負雲歸師兄’?看來還是打挨少了,皮癢了敢這麼說。
他們無奈,隻能千叮嚀萬囑咐,這種話千萬不能在雲歸眼前說,能維持和平一會是一會。而師弟師妹們也很理解,說這話太傷雲歸師兄的自尊心了,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說。師兄師姐們人都麻了。
傷他自尊心
?
到時候誰受傷還真不好說。
因為這次勉強也算兩派聯誼,因而聽雪閣那邊也慣例派了一隊人先來交流感情。韓北鏡領著幾個弟子來的時候剛好東方鶴也在,他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見到了雲歸。
這見麵太突然了,韓北鏡雖然之前和顧炎提起雲歸時語氣不屑,但他是真的見識過雲歸之前的脾氣的,猝然見麵他也不免心跳漏了幾拍。
在心下反複強調了幾次雲歸已經不是從前那樣了韓北鏡才平靜下來,語氣裡有些微妙的嫌棄:"你居然還在這裡,踏雲門也真是過於心善了。"
東方鶴沒搭理他。
聽雪閣從來手段都不乾淨,狠起來甚至自己的人都陰,所以東方鶴也瞧不上聽雪閣的人。
雖然都是喜歡陰陽怪氣的,但同樣的半月宗就很團結,傷他們一個人整個宗門都會咬著對方不放,這一點讓當初的東方鶴既頭疼又羨慕。
踏雲門的師弟師妹們也發現這個人嘴裡沒什麼好話,急忙過來站在自家師兄跟前,有意無意地遮擋著對方看向自家師兄的視線,順帶回懟幾句。
“我是在和你們師兄說話!這裡也有你們插嘴的份?”韓北鏡煩躁道。"算了。"他又道,拍了拍手招呼聽雪閣的小輩們過來。
他炫耀似的,得意道: “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我們聽雪閣最近又收了幾個有天分的弟子回來。”他指的是分係來的那幾個人。
"他們嫌棄各派舊的訓練方式太溫吞了,所以給我們聽雪閣的弟子專門訂製了彆的訓練方式。確實有些血腥,不過很有效就是了。"
"看在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聽雪閣也很樂意和貴派分享。"
韓北鏡笑道: “我們的弟子天天都要徒手撕活雞,把它們的脖子活生生地扯掉,一定要親手感覺到溫熱的血在手裡流動的感覺,這樣練出來的弟子才有血性,不是嗎?"
他目光憐憫,語帶嫌棄: "不過你們踏雲門的弟子應該是做不來吧?"
“那也沒事,聽雪閣還有一個方法,適合你們踏雲門這些性子柔善的弟子。”韓北鏡貼心道,刻意強調了‘柔善’兩字,完全就是在嘲諷。
“聽雪閣的弟子們過一段時間就要吃生牛肉,喝活
牛血,滾燙的血咽進肚子裡,那才真叫漢子呢,你們說是不是?”韓北鏡說完有些遲疑似的,又道:“啊,不過這個你們的弟子應該也不敢吧?"
他的話說完,在場一片安靜。
這些法子太過匪夷所思,完全是在刻意追求血腥和殘忍。聽雪閣這樣養出來的弟子,恐怕極難對付。
韓北鏡看著在場的人發白的臉色,很滿意,又道: “或者這樣,這個法子好一些。”他笑道: "讓弟子們去養牛,養狗,或者兔子,雞鴨也行,隻是效果差些。"
"一定要儘心儘責地養,最好讓他們看著這些動物的出生,是怎樣從母牛肚子裡生出來的,甚至讓他們感受到粘在幼患身上的羊水,讓他們一點點親手把它們養大,看著它們怎樣成長,又是怎樣下崽,撫育下一代的。"
韓北鏡笑道,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然後讓他們再宰了這些牲畜,煲湯喝。"
他感歎:"這樣培養出來的弟子,絕對是最優秀的,視武若狂,是最瘋狂、最純粹的武者,沒有多餘又愚蠢的婦人之仁。"
"是不是?"
韓北鏡笑著問眾人,在場的人麵色都難看極了。
踏雲門的弟子們都臉色蒼白,他們很難想象什麼樣的人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師兄師姐們倒是還好,可是也難免覺得震撼。
就算是他們那個時候也沒有被逼迫到這種地步。
這簡直是在培養瘋子。
和雲歸師兄一樣的瘋子。
韓北鏡滿意地看了一圈,眾人都有些神色恍惚,隻有雲歸仍是麵色淡淡。他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滿,問道: “雲歸兄覺得如何?怎麼沉默了,不會也被嚇傻了吧?”
他笑道,雲歸絕對也被嚇住了,畢竟這種法子他們第一次聽的時候都覺得殘忍極了,可又著實是個好方式。
“你覺得怎樣?是不是很妙的方式?”韓北鏡逼迫道。
踏雲門的弟子都有些擔憂起來。
而東方鶴隻是瞥了韓北鏡一眼,語氣淡淡地評價道: "花裡胡哨。"
有那時間不去練武整這些沒什麼用的東西?
“真是閒的。
”怕他不夠,東方鶴又補了一句。
這話雖短,可嘲諷性太強。
從雲歸第一句話就被哽住的韓北鏡此刻更是覺得臉上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雲歸這兩句話讓他剛剛就像一個,極儘全力博人眼球的跳梁小醜一樣。
自雲歸離開武林後,他從沒有這麼丟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