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傍晚,汽笛聲在一片黛藍色的曠野中響徹,蒸汽成白紗散開,籠住了半節車頭。

終於抓到凶手的快車裡顯得一片歡聲笑語,每個群演臉上都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好像凶手抓到一切就結束了。

從禁閉室離開,麵色如常的花容徑直朝存放楊偵探的房間走去。

滿身血呼啦差的楊讚正在啃雞腿呢,旁邊的工作人員示意花容來了,他忙不迭地咬了一口雞腿躺在床上裝死屍。

花容跟門口的乘務員示意一下開門進去。

一股油潤的烤雞腿香氣撲麵而來,花容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楊偵探,站在門口都能看到他不斷蠕動的嘴。

楊讚邊嚼邊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咂摸了一下花容的位置,見她不斷靠近,心中緊張,不由的加快咀嚼的速度。

“叔慢點吃,彆咬到舌頭。”花容氣定神閒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楊讚下意識想說沒事,一張口冷不丁咬在舌尖上,疼得他嗷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跟花容大眼瞪小眼。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疼的咧了咧嘴,像是想起什麼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東西轉身塞到自己口裡,重新躺回去。

花容有點破功的笑了,她站起身來,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麵色沉重的走到楊偵探身邊,勘察著他這副血跡斑斑的身體。

她仔細看著脖頸的刀口跟血跡噴灑的方向。

以她多年的經驗,凶手必定是從後方襲擊楊偵探,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用利刃割裂他的脖頸,所以楊偵探脖頸的中部傷口看著才會那麼深,那是力度最大的點。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一擊斃命,能謀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傭兵還把刀口劃得這般深,首先可以排除安恬。

白、彭、旭三位偵探最有嫌疑。

花容心中暗忖這三位偵探跟楊偵探之間的關係,伸手稍微碰了一下楊偵探的下巴。

下一秒,楊讚就自動把口裡的東西吐了出來,吐完還看了花容一眼趕緊閉上。

花容定睛一看,是枚扣子,一枚防祖母綠寶石的扣子。她用紙巾裹著撿起扣子仔細端詳,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

“叔啊,你說你,當初讓我撿垃圾給你錢不行嗎?非要落到這種地步。”花容將扣子裝進口袋,打趣似的跟楊讚說道。

楊讚動了動嘴唇,想說話的樣子,花容趕緊道:“不用屍變不用屍變,楊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殺害你的凶手!”

說著,她轉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把桌上最後一根烤雞腿拿走。

她走後,楊讚騰的一下從床上起來跑到餐桌前,看著空蕩蕩的盤子,對著鏡頭痛心疾首地喊道:“我烤雞腿呢?!”

攝影師:……

楊老師您就指望這點東西活了嗎?

離開房間,花容啃著雞腿直奔餘彭義的臥室。此時所有人都在餐廳聚會,快車過道裡都沒有什麼人,走到半道倒是碰上了穿著白禮服的列車長。

看到容偵探,他脫帽示意,親切道:“我們正準備了一場歡慶宴,讓大家放鬆一下忘記快車上發生的不愉快,容偵探何不跟其他人一起呢?”

說著邊想帶她去餐廳。

花容抬手製止他的邀請,淡聲道:“凶手還沒有找到,歡慶宴開的未免有些早了。”

列車長眉頭一皺,帶了絲困惑道:“楊偵探是被星偵探所殺,而迪夫又被楊偵探所殺,如今星偵探已經被關在了禁閉室裡,這件事難道沒有解決嗎?”

花容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自己的小胡子尖,頗為神秘的說道:“我是一名偵探,在案件發生期間,懷疑一切是我的本能。”

說完,她紳士的朝列車長行了一個禮,闊步離開。

列車長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來到餘彭義的房間花容順手將雞骨頭扔進垃圾桶,洗乾淨手開始站在客廳內做出沉思狀態。

控製室的導演組看著她這幅樣子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瞧瞧,這就叫風水輪流轉!”總導演哼哼的笑了起來,花容現在有多苦惱,他們就有多開心,懸疑節目輕易解開那還叫懸疑嗎,這次在劇本上他們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看著吧,難死她。”總導演笑的無比暢快,監視器裡一臉沉思的花容起身。

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頓了一秒低頭看向地麵的長毛地毯。

豪華快車臥室的地麵上全鋪著厚實的長毛地毯,腳踩上去軟到不行,花容抬腳在桌麵下、椅子下的地毯上左踩踩右踩踩,突然她身影一停半跪在地上,一把將區小茶幾下的用來分區的地毯掀開。

鏡頭下移,一件黑色的風衣平整的鋪地麵上,大衣雖是黑色的,但上麵的血跡卻十分明顯,花容看到它,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她掏出白色的手套戴在受傷,將大衣拿起來抖了抖,翻開一隻袖口,上麵本該是三枚寶石扣子,如今卻隻剩下了兩枚。

花容拿出口袋裡的那枚從楊偵探口中找到的線索一對,寶石紐扣無論是顏色跟樣式都顯示著,他們出自同一件衣服。

證據獲得一。

“彭偵探的想法果然好猜。”半跪在地上的她輕鬆的扯著嘴角。像餘彭義這種老奸巨猾的人,最喜歡藏東西的地方往往是拐著彎,稍微想一下便能在這房間裡找到。

聽到她這輕鬆的語氣導演組甚是迷茫。就餘彭義還好猜呢,那其他人是不是更好猜?!

總導演看著花容起身,閒庭信步地朝下一個房間走去,內心沒來由地升上來一絲緊張。

果然不出所料,在接下來的三個房間內,花容根據每個人的性格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各種被費儘心思藏起來的證據,找完她又在十二節車廂內逛了一圈,順便還去了綁架犯迪夫的房間,一進去房間漆黑,她想開燈卻發現開關好像壞了,隻能跟路過的乘務員借了一盞燭火查了一遍,雖然沒什麼發現,但看著毛毯的些許血跡可以推斷出,迪夫真正遇害應當就是自己的房間。

理清事情經過的花容在昏暗的燭火光中睜開雙眼。

淩晨三點,正是昨晚上迪夫先生遇害後被發現的時間,正在睡夢中的乘客們忽然被列車長挨個通知,叫到了安放楊偵探屍體的房間,說找到真正凶手了。

一聽這話,原本睡意沉重的偵探四人一下子驚醒。

房間內群演已經聚集,大家縮在房間一腳竊竊私語著討論著到底誰是真正的凶手。

匆匆趕來的四名偵探推開門,薛邵旭看了一圈沒發現花容,不由的朝列車長質問道:“凶手不是星偵探嗎?這案子已經解決了!”

安恬連忙點頭,雖然很對不起讓季星寒背鍋了,但節目組說了如果能從這案件裡脫身,便可以獲得昂貴的珠寶!!

“既然找到了就不要耽誤大家休息嘛。”她有點忿忿道。

“那個,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葉子白打了個哈欠,擠出了兩滴眼淚。

“抱歉實在是抱歉……”列車長鞠躬道著歉。

“誰說沒事的,凶手不還沒找到嗎。”花容推開房門,拿著一堆東西的她出現在大家麵前,冷眸掃視著四名偵探,隻把他們看的渾身發毛。

“難道凶手還另有其人不成?可是楊偵探的手中明明握著星偵探家族的徽章啊。”餘彭義老好人般站出來,溫和的勸著。看似勸和實際上提出了質疑。

他笑著,目光在看到容偵探手裡的大衣時,和藹和親的表情瞬間裂開了。

花容將搜尋到的證物擺放在靠窗的桌麵上。修白色的手套裹著細長的手指將一個個沾滿血跡的證物一一擺起。

看到這些熟悉又陌生的東西,除彭偵探外,原本鎮定的三名偵探麵色大變。

安恬看著那沾滿血跡的抱枕渾身打了個冷戰,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花容,她明明都重新套了一個枕套了,為什麼還能被發現?

是不是導演組告訴她的!

“彆用那種眼神看我,你房間裡那麼多抱枕就它看著最緊繃還故意藏在其他抱枕下麵,這不引我注意嗎?”花容提起這抱枕無語道。

這頗為嫌棄她藏東西技巧的語氣,讓安恬嘴角抽搐了幾下。

花容扔下抱枕,麵朝一臉懵逼的群演們,高聲道:“現在我將重新還原迪夫與楊偵探遇害全過程。”

話落,群演們瞬間驚疑不定,按照耳麥裡的提示聲討論著。

“迪夫不是楊偵探殺的嗎?楊偵探雖說真凶另有其人但這也可能是他的狡辯啊。”薛邵旭麵色有些發白,訕笑道。

花容猛地看向他,唇角微微笑起,“你怎麼知道楊偵探說過真凶另有其人的?”

“我、我……”薛邵旭剛要回答,忽然想起什麼噎住了。

花容摸著小胡子走到他麵前,淡聲道:“你當時跟著列車長去搜索房間,可沒有聽到楊偵探說的話,除非……有人跟你互通了消息。”她說著,朝安恬、葉子白睨了一眼。

葉子白第一次跟花容作對,被她一撇,腿都開始發軟,這還沒揭發呢,人就先虛了。

“為什麼互通消息呢,畢竟是一起作案的同伴自然要一致對外咯。”花容後退一步,欣賞著薛邵旭的臉色變化。

“前天晚上十二點前後,楊偵探去禁閉室找迪夫,質問迪夫詹姆斯的屍體在哪裡,迪夫借故讓楊偵探打開禁閉室又讓他去四號休息室等候,楊偵探在四號休息室等了兩個小時,沒有等來迪夫的他先行離開,而此時的迪夫已經在自己的房間內遇害了。”

四名偵探臉上有些許不自然。

“安偵探帶著存有巨款的銀行卡來到迪夫房間,迪夫本就在勒索她的伯爵丈夫見到她帶著錢來,看她一人前來自然歡迎,放鬆了警惕,被衝進屋的薛邵旭一刀捅在身前,安偵探用抱枕摁在了迪夫的臉上實其窒息,和旭偵探還有彭偵探三人一人捅了迪夫數刀,這也就是為什麼刀口深淺不一的原因,因為根本不是一個人捅的!為了泄恨甚至還把他的腦袋放進了壁爐裡焚燒。”

“如此種種,你們以為這樣迪夫便死翹翹了,但是沒有想到的事,迪夫沒有死甚至拚著一口氣打開了房門,爬了出去想要尋求幫助,他是幸運的很快就遇到了人,同樣也是不幸的,他遇到了白偵探。”花容轉身看向葉子白。

葉子白猛地被點名,渾身都激靈了一下。

“你看他衣服認出了他就是殺害你父親的罪魁禍首迪夫,所以麵對迪夫的求救你視若無睹甚至將刀插進了他的後背,這也就是為什麼後背的刀口竟然正好卡在了上半部分,迪夫有一米八七,這個位置的刀口站著可刺不到這麼深,除非他趴著。”

花容慢條斯理地繼續分析道:“將他殺害後,你本想拖他會自己的房間,但是你忽然想到自己在車尾看到的一幕,於是將趁著半夜過道沒人將迪夫的身體運到了四號休息室,順便用床單將沿途的血跡全部收拾了乾淨,甚至還將迪夫的房間也收拾了一遍,我想對於一個以前靠清潔工為生的白偵探來說,這事情做的輕而易舉。”

“你跟楊偵探關係不錯知道他隨身攜帶了安眠藥便潛入他的房間將安眠藥偷來放入四號休息室的酒杯裡,做完這些事情,你重新回到了車尾,等待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然後就可以出去當做指認楊偵探殺人的目擊證人,我說的對嗎白偵探?”花容跟他問道。

白偵探呼吸微粗,身邊三個偵探臉上有一絲恍然大悟的表情閃過,怪不得呢……

“你、你怎麼知道是我乾的,我真的在車尾放風呢!”白偵探磕磕絆絆道,緊張的眼眶微紅。

花容摸著小胡子指了指那邊藏在被子裡的血跡床單以及各種清潔用品,看葉子白仍然不服輸的小模樣便道:“我剛才去了一趟車尾發現那裡的門是好的,你說過因為門壞了打不開所以耽誤了去找楊偵探的時間,但事實上門是好的,你在撒謊。”

“當然了,最關鍵的是我當初發現你站在迪夫屍體麵前的狀態很不對,連旭偵探第一次看到那屍體時都吐了,你卻沒哭沒吐讓我感到非常的怪異。”花容若有所思地看著葉子白,他當時反應太不對勁了,所以她留心了挺久。

葉子白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哭喊道:“都怪導演組非讓我真的來一遍!!”

那夜,懵懂無知地葉子白被導演組指導著,親自抱著迪夫的身體來了好幾遍,又是轉移屍體又是滅跡地,他第一次看到那逼真極致的屍體人當時就吐了,但是要是連續麵對麵看上個十幾次,再怕也就習慣了……

葉子白揉著眼睛哭訴道:“無良節目組,我現在還做惡夢呢嗚嗚嗚……”

其他三人無語的看著葉子白,好家夥你這不打自招了!

花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欸,這情緒就對了。

列車長看到確鑿的證據當即讓乘務員將這四人逮捕。

除葉子白外,其他三人紛紛喊著冤枉。

“我們到哪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人真的不是我們殺的!”被抓了那珠寶怎麼辦?!安恬著急忙慌的大叫道。

列車長下意識道:“他不是還爬出去尋求幫助的嗎?”

“因為、因為他是假死!”安恬靈機一動喊道。

旁邊的餘彭義歎了口氣,這腦子彆說殺人了連自救都難。

薛邵旭也在跟花容辯解到,花容壓根就不想聽他如果細白的,緊接著道:“迪夫的案子講完了,接下來便是楊偵探的案子。”

“楊偵探說看到了真凶,他很有可能去禁閉室找迪夫的時候看到了四位偵探中的一位,至於哪一位呢,彭偵探是你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