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從驟說給溫憐時間考慮, 果然就給了她時間。
一連三天,他都沒有再出現過。
門外有送飯的按鈕, 每天都有人放新鮮飯菜進來。但溫憐卻一口也沒有吃。
她的身體是主神捏造的,不需要進食過多人類的食物。之前一直吃飯, 也隻是為了陪寧咎而已。
現在一個人當然不需要了。
可這樣的舉動傳到寧從驟耳中,就是絕食抗議。
“寧先生,今天的飯菜拿出來依舊沒有人動。”管家不知道書房裡關著的人是誰,隻是每天都要去那裡送飯。
可是一連三天,放進去的飯菜都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三天不吃飯, 已經是人類的極限。
他擔心裡麵關著的人出事,便連忙來稟告寧先生。
今天本來是難得的大晴天,A市前幾日的積雪消融,太陽透過偌大的落地窗照進來,讓人身體也暖了些。
寧從驟放下灑水壺。
聽到這句話後, 原本放鬆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你是說她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管家隻能低聲應了聲。
原本就寂靜的議事廳更加安靜了。
寧從驟雙目微垂, 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麵上, 微微有些冷意。
管家以為他會說些什麼, 誰知道他抿了抿唇, 過了許久卻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沉峻麵容讓人生不起質疑之詞,想起自己上次多嘴之後的後果,管家咽下口中的話隻能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絕食。
寧從驟麵上笑意淡淡, 眉眼間的怒氣卻隱隱浮現了上來。
也許他是該去看看她考慮的怎麼樣了。
他想。
溫憐這幾天一直在研究房子的構造。
在寧從驟提出那個要求後,溫憐就知道祈求他放自己出去是根本不可能了。她必須要靠自己才行。
整個房子裡唯一能透出光的通風口就是書桌後的窗子。
溫憐趴在上麵研究了半天,卻無奈的發現,那橫穿過來的雕花木條將能穿過去的縫隙堵的死死的。普通人連一隻手也伸不出去。
這是一個.精.心準備的牢籠。
溫憐再一次無奈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她伸出手去,感受到指尖融熱的溫度,慢慢皺起了眉。
“從窗口跳出去的話,是長滿倒刺的荊棘叢。”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已經被打開,寧從驟走了進來。
分明是看不見但他卻像是早就知道溫憐在哪兒一樣,開口時淡淡點出了她的心思。
溫憐忽然覺得,寧從驟就是自信,自信自己永遠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回過頭去,看著平靜走進來的男人,心中微微皺起了眉,忍不住開口:
“阿驟,你要怎樣才能放我出去,我真的有事必須去做。”
即使著急,不甘心一直被關,她到這時聲音中也絲毫沒有對寧從驟的怨氣。
寧從驟心中微頓,忽然有些嘲諷。
麵上卻一如既往地沉然。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溫憐,平靜道:“我說過的,阿憐怎麼這麼健忘。”
“陪我一晚。”
“陪我一晚,我就放你出去。”
青年手指按在杯沿上,神色坦然。可很難有人想到,說出這句話的是那個從容雅致的寧從驟。
水杯溫熱的溫度順著指尖傳過,溫憐咬著牙,不接手。
這樣幼稚的賭氣辦法,卻讓寧從驟勾起了唇角。
“阿憐不吃也不喝,是在怪我嗎?”
溫憐沉默不語。
那杯水也被放在了桌上。
寧從驟眉眼舒展,淡淡開口:“那麼,你一天不吃,那個廚師就受罰一天。”
“你知道的,那個廚師是當年我受傷時,你經常晚上去廚房偷糕點的那位。阿憐,他不認識你。”
“卻要因你受罰。”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慢,像是在篤定什麼。
溫憐當然記得那個廚師。
應該說屬於這座寧宅的一切她都記得。
當時寧家還不歸寧從驟管,掌事的主管十分嚴厲。每天飯後都不供應食物。
失明又不願意出來見人的寧從驟當然沒飯吃,他一直咬牙撐著,還是溫憐最後實在看不過去,晚上偷偷出去偷東西給他。
那是溫憐第一次做這樣的舉動。
想到這兒溫憐眉頭微皺。
因為她經常到廚房偷拿東西,次數多了,數目就明顯了。結果害得那個一直笑嘻嘻的廚師因為食材減少還受了罰。
直到後來溫憐才知道這件事。她心裡有些愧疚,以後每次隱身拿東西的時候,都會悄悄放些可以兌換的物品來當做交換。
那廚師以為是旁邊林子裡的小動物偷吃,後麵也沒有在意。反而還會特意給她留一些東西。
這件事情持續了很久,直到她休眠五年再次出來。寧家的宅子裡已經沒有那個廚師的蹤影了。
溫憐剛出來那會兒還可惜了一陣。
卻沒想到自己還會再次回到五年前,現在的廚師還是那個人。
她並不想牽連無辜的人,更何況還是之前幫助過自己的人。在聽到寧從驟的話後,溫憐麵色微微變了變。
最終還是開口解釋:“我不是絕食,我是係統,不需要吃東西。”
是啊,她不需要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