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謙低笑,左手抬起,不知何時,已將她腳鐐之間的鎖鏈拿在手裡。
而右手,翻出一把鑰匙:“我幫你把腳鐐解——”
話沒說完,路沅“嗖”的一下,又跑沒影了。
唐子謙還在原地,捏著鑰匙,笑出聲來。
“大公子,”阿金已經在他身後站了一會兒,此時才出聲,“京城來信——”
……
京城來信,為問歸期。
“十五啟程——”
唐子謙將他離開後諸多事項一一安排下去。
交代完後,阿林問了一句:“路姑娘一起回京嗎?”
“路姑娘並非京城人氏,談不上回京。”阿金冷冷道。
唐子謙不置可否地揮退了侍從。
自己在屋裡看了一會兒公文,放下,走出屋子。
簷上壓著厚厚的雪,讓他總有一種錯覺,仿佛雪裡藏著一名白衣姑娘。
那姑娘又躲了他好一陣子。
也不是沒機會遇上,但真的沒機會說上話。
即便說上話,他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提他回京的事。
如果提了,她會不會覺得他在邀請她一起回京?
要是真帶個姑娘回京——
唐子謙失笑搖頭。
真帶個姑娘回去,還不知要生出怎樣的誤會。
他抬頭望了一會兒簷上的雪,忽然道:“我十五回京,元宵後回來。”
也許她就藏在雪中。
也許她聽到了。
……
路沅一覺醒來,發現唐子謙不見了。
練兵的時辰都過了,他也沒像平時一樣回來。
她悄悄跑去他書房,跑去都督府正院,都沒找到他。
路沅將幾乎整個都督府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唐子謙,但卻在辛夷林中發現了阿金。
他正往其中一株辛夷木上係彩綢,神色專注。
“你們大公子呢?”路沅問。
“回京了。”
路沅愣了愣:“什麼時候?”
“今日清晨啟程。”
路沅心裡仿佛被敲了一記悶棍,聲音也悶了起來:“還、還回來嗎?”
“等年後書信才知。”
路沅心裡酸得難受,淚珠兒在眼裡打轉,突然很想回家。
“路姑娘不回家過年?”阿金問了一句,目光卻仍在那株辛夷木上。
“我父母都過世了……”路沅低落地說。
父母過世後,她又一個人在山裡住了幾年,實在覺得冷清,才下山來玩兒。
山下有那麼多人,她每天都覺得熱熱鬨鬨。
可此時此刻,她又覺得冷清了。
比山裡還冷清。
“你怎麼沒有回京?你家不在京城嗎?”路沅平時覺得阿金太過沉默冷淡,此時見他孤伶伶一人,起了點同病相憐的心思。
“我在京城殺了人,怕回去被認出來。”
路沅驚訝得“啊”了一聲,忙問:“你為什麼殺人?唐子謙知道嗎?他特意留你在涼州是為了保護你?”
她問了一串,但阿金沒有回答,他正將一段藕色的綾帶一圈一圈繞上光禿禿的枝乾。
很簡單的動作,他卻做得很慢,很投入,全神貫注。
“你在乾什麼?”路沅忍不住問。
“快過年了,該裁新衣了。”
路沅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你是不是喜歡辛夷?”
阿金動作停頓了一瞬:“辛夷是大公子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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