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周家灶房裡, 周牧野在灶膛後麵燒火,蘇桃坐在旁邊烤火, 偶爾會忍不住咳一聲出來。

周牧野著急, 往灶膛裡塞了更多的草,隻想儘快把水燒開, 卻是弄巧成拙, 揣了太多草, 一下把火給燒滅了,隻能重新點火。

他伸手給她拍了拍背, 小聲道:“剛才讓你回家,你偏不聽。”

早上連下地都困難的人,本來身子就弱著呢,淋了雨,吹了風,又著急上火的,大概是真的感冒了。

生薑水先喝著,要是不頂用, 得去拿藥。

蘇桃有些悶悶不樂的, 仇金喜那樣的人, 可太遭人恨了,這種卑鄙無恥,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都乾得出來,關鍵是他自己媳婦兒為這個窯廠也是出錢出力的, 大家都盼著窯廠好,要是做得好了,能多招幾個村民來乾活,不是造福於民的大好事嗎?

為什麼偏他要拖後腿呢?

可趙老師讓她忍了這一回,因為這事傳出去不好聽,丫頭們也會因為有這樣的爹而遭人戳脊梁骨。

趙老師都開口了,蘇桃怎麼可能會不答應呢?便隻能息事寧人了。

她又歎了口氣,嗓子裡癢得厲害,整個人也昏昏沉沉沒力氣。

見她病懨懨的模樣,周牧野就火急火燎的,恨不得一口氣把鍋裡的水給吹滾起來。

蘇桃拿個小木棍在地上劃來劃去,小聲嘟囔道:“有句話叫,寧毀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是不是?”

“嗯。”

蘇桃皺著眉,手上一用力,手中的小木棍斷了。

“我怎麼那麼希望趙老師和仇金喜離婚呢。”

周牧野手上動作一頓,摸了摸她的頭:“桃子,你要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如果不是趙老師自己願意,誰也沒辦法逼她和仇金喜離婚。”

蘇桃點頭:“我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覺得無可奈何的,仇金喜也正是因為仗著這一點,才為所欲為的,真是讓人生氣。”

趙老師就是沒有出去過,沒見識過外麵的世界,而且現如今,她還算是靠著仇金喜,她沒有退路,自然就不敢離婚。

趙老師是柄雙刃劍。

有她在,仇金喜不敢太放肆,但是,也正因為有她在,蘇桃也要有所顧忌不能對仇金喜怎麼樣。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趙老師和仇金喜離了,她就能大刀闊斧地對付仇金喜,以及躲在仇金喜後麵的何麗了。

任重道遠啊。

有時間的話,她得帶趙老師去一趟省城,她在省城有個大姑,前年離了婚,自己帶著一個女兒,日子照樣過得紅紅火火。

爛男人身邊,留不得啊。

鍋裡的水滾了之後,周牧野把生薑推了進去,又燒了二十分鐘,盛了兩大碗出來,一人一碗。

蘇桃喝了一口忍不住咋舌:“太辣了。”

“嗯,就要辣,才能驅寒,趕緊,一口氣都喝了,晚上還有一頓。”

蘇桃隻能捏著鼻子,一口氣把一大碗薑茶都喝了下去,周牧野拉著她進堂屋,從條台抽屜裡摸了塊糖出來,剝了糖紙,塞進了她嘴裡:“身上暖和些了嗎?”

蘇桃揉了揉鼻子:“好多了。”

“你留在家裡,我去窯廠。”

還有好多事情要弄,他想著,那木棚得安個門,還得上個鎖,人心險惡,不得不妨,另外,以後大概得安排個人住在窯廠裡,這樣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心裡能有個忌憚。

他去問問那幾人,誰願意住,沒人願意的話,那他以後就住在窯廠。

到了窯廠,姚國華丁國平都在把那濕了的煤炭挑到二樓,打算先平鋪在土窯上麵烘乾一下,明天要是出太陽,就再挑出去曬。

這一來一去,耽誤的都是時間,本來校長家的工期就急,這下好了,到時候隻能那邊一邊蓋房子,這邊一邊燒磚了,萬一再出點什麼岔子,怕是人家還要停下來等他們。

周牧野問他們誰願意晚上住土窯,丁紅平開口道:“我……我不行……我……怕鬼。”

姚國華噗的一聲:“看你這人高馬大的,還怕這些個牛鬼蛇神啊,你可真出息,說出去不怕笑掉人大牙。”

丁紅平不服氣地梗著脖子:“你不怕,那你留在這裡。”

姚國華被架到這份兒上,好像不住這裡,就也怕鬼似的,立刻應了下來:“住就住,我怕什麼。”

周牧野斟酌道:“晚上看窯的話,會給你額外的補貼,我再和蘇桃商量一下,到時候告訴你。”

姚國華想,得不到蘇桃的人,從她身上多賺點錢,也能慰藉一下他受到創傷的心靈,那以後就看窯,反正他光棍一個,家裡也沒媳婦兒等他回家,還不如多賺點錢,多存點老婆本呢。

就這麼說定了之後,三人又開始把那濕透了的煤炭都平鋪在乾草上,下麵曹師傅加勁燒窯,熱氣蒸騰上來,甚至能看到煤炭有點兒冒煙。

三人忙活完畢,癱在地上,周牧野抹了把腦門上掛著的汗,問姚國華:“你說,這煤,乾了還能用嗎?”

姚國華抓了一把放手裡,看了看,然後又灑在地上,嘖了一聲:“不好說,就算能用,大概燒製的效率也趕不上之前的乾煤了,所以還是要儘快去縣城再拉一些乾煤回來,這個煤,留著做其他用場。”

蘇桃在家裡思來想去,都覺得不服氣,看在趙老師的麵上,她可以放過仇金喜一次,但是,她總覺得,這個事,是仇金喜和何麗一塊謀劃出來的,何麗這女人,絕對脫不了乾係的。

加上上次何麗三番五次想勾搭她家牧野哥的事,她心裡本來就存了火呢。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去,危險性太大,她得想想法子。

傍晚時分,雨停了,蘇桃找了本本子出來,拿左手寫了一行字,把紙撕下來,然後匆忙去了生產大隊。

仇金喜和文書丁文龍在一個辦公室,她裝模作樣地找丁文龍拉了幾句話,然後把那紙條放在了仇金喜的桌上。

仇金喜拖著病軀從河堤回來,坐下倒了杯熱茶捧在懷裡,就看到左手邊主.席語錄下麵,壓了個紙條。

他抽出來一看,頓時臉都氣綠了。

‘你挖煤的事,是何麗告訴周牧野的’。

仇金喜差點氣得跳起來,這個小蹄子,臭丫頭,一邊攛掇著他去對付蘇桃,一邊把他的事告訴周牧野那小子,害他平白染了風寒還丟了一百塊錢。

錯不了,他昨兒再三確認了,那窯廠根本沒人,經過周牧野家的時候,就看到那兩人都在家呢,又怎麼可能會有人看到他在那挖煤。

臭婆娘,竟然敢算計他,他對那小知青,也算是巴心巴肺的了,以前對馬寡婦都沒對她好,讓她乾輕鬆的活,私下還給塞了錢,又叮囑胡金蘭對她好些,食堂裡哪回燒肉他不挑最好的給她留一碗?

這東西,沒良心的,扭臉就把他給賣了。

周牧野把窯廠的事打理得差不多了,外麵天就擦黑了,他穿著蓑衣,戴著鬥笠回到了家中,蘇桃在灶房裡烤火。

他又煮了一鍋薑茶,兩人都喝了一大碗,蘇桃不住地喊辣,可是過年留下來的糖果,都已經吃完了,也隻能就這麼著了。

操心操了一天,蘇桃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周牧野弄了一大盆熱水讓她泡腳,泡完腳也是男人抱她上床。

周牧野抬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隻是有些咳嗽,隻希望喝了薑茶泡了腳,能把寒氣逼出來。

他寬闊又溫暖的胸膛貼了上來,蘇桃今兒是特彆的畏寒,直往他身上貼去,抱著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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