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察覺桑越表情不對,那個小弟連忙說：“進步50名，不錯了越哥！”
桑越磨磨牙，從牙縫裡憋出兩個字：“閉嘴！”
不對啊,他明明有認真複習,認真考試，憑什麼晉曉能一下從900到300,他就不行？
桑越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越哥，晉曉過來了欸。”
桑越回過神來，不遠處，上完體育課晉曉和高博文，正好朝這邊走過來,桑越一激靈，連忙側身擋住800那一欄排名。
他實在不想讓晉曉看到他排名。
沒兩步，晉曉過來,看到桑越門神一樣站在公告欄前,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桑越：“吹吹風。”
晉曉：“……”
她眼睛在成績排名上看一圈，最後，停在一個點上，跟身邊高博文說：“高博文,你這次是450名。”
高博文還在找自己名字呢,一聽,連忙鬆口氣：“總算，我還是第一次進前500名呢！”
看著他們兩人說話，桑越說不清心裡滋味。
好像晉曉壓根就沒想過看他排名是多少,雖然,他自己也不想讓晉曉知道他排名。
不過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下節課——馬芷柔一進來,就滿臉興奮，說：“讓我們恭喜我們班，平均分在年級裡提高四名！”
高一一共十五個班，以前十一班成績永遠是墊底，這是第一次，一次性提高四名！
大家也跟著歡呼起來：
“太好了，這次不是墊底欸！”
“爭取下次排名再好一點。”
“對對對，大家要好好努力呀！”
馬芷柔也分析過十一班情況，晉曉這次進前200，依然是班裡第一名，班裡中層同學增加不少，尤其300-500名分段，一下子多了十幾位同學，當然，最重要是，最後一名終於不在十一班。
“桑林墊底成績單”，成為了傳說。
她敲敲講台，等大家冷靜下來，再說：“這次我要表揚兩位同學，一位是林晉曉，他排名在149。”
排名前150，都在一二三四班那種尖子班，晉曉夾雜在裡麵，簡直是一股清流。
馬芷柔在和一二三四班老師說話時，都有了底氣。
有人先鼓掌，帶動得全班一起鼓掌。
等掌聲平息，馬芷柔又說：“我還要表揚另一位同學，就是桑越。”
忽然被點名桑越：“？”
馬芷柔：“桑越同學從900名到850名，也是非常大進步，就連王主任也誇桑越改變，讓我們掌聲鼓勵他！”
桑越：“……”
草，他快尷尬死了，進步這50名，有什麼好鼓掌！
最操蛋是，馬芷柔還說：“讓我們歡迎兩位同學來給我們說一下學習心得！”
晉曉站起來，想了想，簡短地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哈哈哈，曉哥話依然這麼少！”
“大佬你應該分享一下你家教啊！”
“好了啦晉曉不想多說就不要一直起哄了。”
輪到桑越，桑越眼角抽了抽，冷漠地說：“我沒有心得。”
心得個屁，馬芷柔把他排名這麼一說，不就是想讓他社會性死亡嗎？有什麼好驕傲，就50名！丟死人。
他硬邦邦地說完，忽然，在他前麵晉曉回過頭。
她抬起眼睛，黑黢黢眼珠子裡，沉澱著什麼，就這麼一眼，就這麼一瞬間，桑越突然想起她“揍”他兩拳。
他心裡升起一種難言情緒。
好吧，也不是沒心得。
不過不能跟其他人說，這是他心裡一片秘密。
當天晚上，桑越回家，就看桑茵震驚地看著他：“你居然到年級850名？”
桑越：“……”
乾嘛，怎麼每個人都那麼驚訝似，他明明算考砸了。
接下來幾天，因為這點小進步，桑茵對桑越溫和了一點點，王主任看到桑越還會笑眯眯，好像多了不起似。
可桑越不服啊。
本來以為自己成績不好，隻是因為不想學習，腦瓜子定很聰明，結果，好像真是腦瓜子不行，怎麼可以比晉曉差！
一想到這，桑越就爬起來，打開台燈，一本本拿出課本。
他看過晉曉做規劃，夾在課本裡，他也拿出紙，標好規劃，下次考試，他一定要考進前700。
300不行，700總行了吧！
那邊桑越難得奮筆疾書，這邊晉曉把考進前150獎勵3w塊收起來，現在她已經積攢了4w塊了。
她再一次提出要求：“5w，我考進前100。”
前100那可不得了，容陽一中前100，都能考上重本！
想到許經理誇讚，林家勝高興得合不攏嘴，直點頭：“早知道這麼有效，我就早點獎勵你了！”
可是他倒是忘記，他以前從來沒想過要獎勵林晉曉，如果不是晉曉自己提出來話。
期中考後一個月，高一級隱約有點躁動，分科申請書發到每個人手裡。
高二就要文理分科。
容陽一中發給每個學生申請書，附上他們高一這一學年來考試成績，以讓學生謹慎地選擇。
立刻有兩個人來問晉曉選文科還是理科。
晉曉：“理科。”
無優劣之分，隻是從她目前學習習慣來說，理科對她而言，效率更高。
高博文也來湊熱鬨：“你選理科？我也想選理科！”
晉曉伸出手：“你成績單。”
高博文愣住，扭扭捏捏不肯給：“沒啥好看，以前考得都不好。”
晉曉還是堅持伸著手。
高博文歎口氣，把成績單給出去，他成績裡，明顯文科要比理科好太多，晉曉隻說：“你確定你理科比文科優秀？”
而且，高博文以後是要出國，學文科，能夠走藝術方向，而理科比較難。
高博文歎了口氣：“那咱也不能散不是？”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句：“我有點不舍，為什麼非要分班呢！”
立刻有其他人說：“對啊，不想要大家散了，待在十一班很舒服。”
晉曉將成績單還給高博文，說：“誰說我們會散了？”
聽到晉曉話，周圍人都忍不住看過來。
隻看她勾了勾唇角，說：“十一班不會散。”
而她後麵桑越也站起來，少年張揚紅發已經開始褪色，不過因為長得好看，他壓得住這個發色，隻看他也一笑，說：“對，十一班不散。”
是啊，就算是分班，隻要晉曉在，隻要桑越在，就是十一班，十一班不會散。
他們永遠是十一班。
分班表上繳之後半個月，期末考來了。
這次考場上，除了刷刷寫題聲音，沒有其他聲音。
因為考完就放暑假，成績直接發到班群，所有人一翻，就看到晉曉排名卡在99，三次排名，從299到149再到99，論壇裡立刻有個帖子：說說我們班那個卡分選手……
1L：晉曉：你直接報我名字好了。
2L：真有人每次都能卡到9嗎？她是怎麼做到？
3L：不管了，膜拜學霸，先蹭為敬！
而桑越看著自己總排名在691，突然欣慰許多。
行吧，這說明他努力不是白費。
也說明，他落下功課，確實要一步一步補起來，而不是想著和晉曉一樣，一步登天。
現在他決定，基礎打得差不多，也要開始接受新知識。
他翻開高二書籍，當清楚這些符號文字含義，它們再也不是天書。
演算過後，破解答案，其實還挺有趣。
桑茵推門進來，一看到在學習桑越，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忙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這個暑假，十一班又舉辦一次班級聚會。
這次是在市內一家大KTV，是十一班某位同學舅舅開，直接包一個超大房，房裡很熱鬨。
馬芷柔也來了。
十一班最後一次考試，年級平均分排名衝到第8，成為一匹黑馬，連續超越幾個平時排名很穩定班級，為此，馬芷柔還拿到學校給獎金。
自從和家暴前夫離婚後，她找到活下去信心，想要把餘生奉獻在教師崗位，這些哪一項，不比繼續被前夫暗無天日地欺壓好？
生活會越來越好。
她覺得以前自己真是傻了，居然不敢反抗，現在她也不需要反抗了，這種家庭不要也罷。
她不再懼怕彆人目光，因為十一班孩子，給她帶來無價勇氣。
此時，有人點了首離彆歌，幾個女孩子湊在一起唱：
“當你踏上月台從此一個人走，我隻能深深地祝福你……”
忽然有人先哭出來。
馬芷柔眼眶也熱了熱。
愁緒其實一直鬱結在大家心頭，一首歌把大家不舍勾了出來，高博文負責遞紙巾，自己卻沒紙巾抹眼淚，隻好說：
“誰先哭啊，給我站出來，不準哭了啊，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
他們所經曆過十一班，是從散漫頹靡狀態，到現在積極向上，這個班讓人越來越喜歡，每個人都真心地希望班級能越來越好。
以後就算各奔東西，也都會記得，高一十一班。
晉曉和桑越坐在角落裡，看到這個畫麵，桑越打開一瓶可樂，手伸到晉曉麵前。
晉曉拿起桌上另一瓶可樂，“啪”地一聲打開，和桑越碰了碰杯。
桑越無語，其實他是想把可樂給晉曉。
不過晉曉腦電波沒和他對上。
這陣子情緒過去後，不知道是誰點了一首老情歌，把麥克風遞給了桑越和晉曉：“越哥，曉哥，這首歌得你們唱！”
“對對對，交給你們唱了！”
晉曉不想接麥克風，有點嚴肅地說：“我唱歌不好聽。”
“哎，懂都懂，一般這麼說人都是開口跪。”
“沒錯，唱得好聽就彆謙虛了。”
“這首歌也容易啊，越哥曉哥可以！”
桑越也聳聳肩膀，催促晉曉：“到底來不來？”
晉曉：“……”
既然盛情難卻，那她就接受了。
她看看歌詞，接上背景音樂，張開口，唱完一整段後，輪到桑越part時，桑越沒有接。
桑越呆滯了。
十一班大家都呆滯了。
雖然晉曉聲音好聽，氣息也足，但就是，和整首歌不搭配，她聲音好像有自己意識，跟太空漫步似，上上下下就是沒著到調！
而且，特彆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