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賜婚(1 / 2)

薑韞踏進前廳的時候,見廳內擺了一地琳琅滿目的禮品,頓時心下一涼。

細看之下又覺得不對,雖說是宮裡的東西,箱籠上也有大內敕造的印,東西卻雜亂無章,並未按禮製,倒像是隨手從國庫拿的東西。

她稍稍鬆了口氣,下一瞬心又提起來了。

如今這位草莽出身的皇帝,可不就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嗎?

他不按禮製也不稀奇。

薑韞謹慎地往裡走,中官一眼瞧見她,滿臉喜色賀喜:“恭喜薑四娘,賀喜薑四娘。”

連著兩聲“喜”,把薑韞的臉色都弄白了。

中官隻當她過於激動,攤開手中黃澄澄的聖旨,尖聲道:“薑家眾人接旨。”

薑韞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薑祿和側邊坐著的祖母,旁邊零零散散還有些薑家二房的人,此時聞言皆起身移步至前廳正中跪下聽旨。

薑祿拉著怔然不動的薑韞行至最前方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亂世已平,四海初定,西北大將軍沈煜功勳卓著,亂世之中舍身取義,為國為民;新朝初立之時,蠻夷來犯,當仁不讓,出征抗敵,有勇有謀。今戰勝而歸,恰婚配之齡,聞薑相之孫女待字閨中,才貌雙全,蕙質蘭心,溫良恭順。可謂天造地設,金玉良緣。特此賜婚,成佳人之美。欽此!”

薑韞差點昏了過去。

她沒聽錯吧?!

賜婚?

沈煜?!

中官在上首念完聖旨後將之合上,笑著走下來示意薑家眾人起身,將聖旨遞給了薑祿。

薑祿雙手捧著接過來,謝了恩,麵色複雜地看向薑韞。

薑韞隻覺得晴天霹靂。

這事兒未免太過離譜。

她就要嫁給沈煜了?

如今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前世爭鋒相對隔著好幾條人命的敵人。

上回在薑府見到他,她不停地在心裡默念,“前世是前世,這一世他什麼都沒做”,才平息掉複仇的衝動。

如今倒好,硬湊在一起,她得費多大勁才能忍著不在新婚之夜一刀捅死他?

老天為何總要捉弄她?她上上輩子到底欠沈煜什麼了?

薑韞死了再活一次的心都有了。

中官接著

又喜氣洋洋道了幾句喜:“侯府那邊也已得了消息,估計這兩日便能將聘禮送來了。”他說著,又指著地上那些箱子道,“這些是聖人賞賜給薑四娘的,添個禮,討個彩頭。如此,雜家在宮裡還有公務在身,便告退了。”

薑祿將他送出府去了。

人一走,前廳便熱鬨開來,一句又一句再薑韞耳邊炸開,她什麼也聽不清。

薑祿折回前廳,見此咳了幾聲,讓薑家眾人各自回各自的院子裡去。

他在薑家素來說一不二,薑老太爺病重後,薑祿便是一家之主,他一發話,眾人三三兩兩地一會兒就散了。

隻剩薑老夫人坐於上首沒動,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一麵喝著茶,一麵問:“那什麼將軍什麼來頭?”

薑祿先是打量幾眼似乎還未回過神的薑韞,爾後才緩緩接話:“永平侯沈煜,開國四將之一。”

“武夫?”

薑祿頓了下,又道:“他前些日子領了戶部尚書的銜兒,加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聖人特許其自由出入政事堂,同宰執們一道議事。”

薑老夫人微訝,這才覺得這天下掉下來的準孫女婿絕非泛泛之輩。

她一路看著薑祿在官場沉浮二十年才混到如今的地位,那小子年紀輕輕靠軍功封了侯不提,一回京便與薑祿在官場上平起平坐,甚至高過一頭。原以為跟著聖人打天下的武將皆是泥腿子出身,這位倒是讀過書的。

薑老夫人心下開闊不少,放下茶杯問:“哪個沈家?怎麼沒聽過?他父親是誰?”

薑祿搖頭:“聽說軍戶出身,幼時便失怙了。”

薑老夫人臉色一僵,低低道:“區區草莽,豈能高攀我薑家?”

這下連帶著宮裡的聖人都罵進去了。

薑祿頓時皺了眉:“母親慎言。永平侯乃聖人心腹,聖人金口玉言,親自賜婚,將四娘許配給他,也是對咱們薑家的看重。”

聖旨已下,再無轉圜的餘地。

薑老夫人轉念一想:四娘嫁過去便是侯夫人,誥命加身。若不是那沈煜出身太低,恐怕整個京城都找不出條件更好的了。

她轉頭睨了眼一旁垂著眼不作聲的薑韞。總比由著四娘性子,讓她嫁給崔家那個無父無母的喪門星強太多了。

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