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茶水(2 / 2)

話音未落,先前去收拾雅間的夥計跑了過來:“幾位爺!雅間收拾好了!”

韓靖安見此,便道:“那某便不打擾你們用膳了,下回有機會再與七郎切磋一下騎射。”

“好啊!”薑韜一口應下。

韓靖安一笑,轉身上樓去了。

薑韜旋即跟著薑韞進了雅間。一進去,卻發現他阿姊的臉色不太對。

他以為是他私自收下崔九送給她的遊記,又自作主張回信一事惹了她生氣,剛準備乖乖認錯,卻聞她忽然冷聲道:

“離韓靖安遠一點。”

他一怔:“……為何?”讓他離崔十一遠一點好理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韓世子又怎麼了?他難得與韓靖安性子相投。

“那茶一看就不是無心之失。”薑韞淡淡道。

薑韜難以置信:“你說他是故意的?他和崔九無冤無仇的,故意潑崔九茶做什麼?”

薑韞麵無表情:“不知,反正你離他遠些就好。”

“阿姊你不能這麼武斷地對一個人下定論吧?!”薑韜忍不住揚聲道。

“你吼什麼?”她皺眉,“我的話你聽著就是了,從小到大我讓你做的哪一樁事不是為你好?”

薑韜一下子被觸了逆鱗:“你總這樣!什麼事都隻道是為我好,何時曾問過我的心意?”

薑韞怔住了,情緒翻湧之下差點脫口而出:“可那韓靖安……”

那韓靖安太元五年屯兵十萬於沙洲,眼睜睜看著薑韜領兵在數裡之外孤軍奮戰、全軍覆沒。

可如今是太元元年,一切皆未發生,這要她如何開口?

雅間內氣氛膠著之時,夥計推門進來上菜。

熱氣騰騰的鱸魚膾上了桌,薑韜卻沒了胃口。兩相沉默之下,他忽然起身,低聲道了歉,又道:“阿姊你先吃,某出去透透氣。”

……

二樓雅座裡,韓靖安落座之後,揉著發紅的指骨,狠狠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煜哥你發什麼瘋!”

他適才正瞧熱鬨呢,一隻茶蓋飛過來砸中他的手,手一疼,手裡的茶杯便沒拿穩,潑了底下的崔九一身。

“手抖,一時沒忍住。”沈煜麵無表情地道。

“你這是哪門子的手抖?”韓靖安簡直氣笑了,“茶是你潑的,舔著臉過去賠禮道歉的卻是小爺我!”

沈煜沉著臉沒說話了。

“嘖,某打聽清楚了,那玉麵郎君姓崔,單字一個璟,在崔家行九。”韓靖安壞笑,“瞧瞧人家崔九,那般模樣都不曾損了氣度和風儀,某趕過去賠禮時,他還在問薑四娘有沒有燙著呢。”

思及此,他忍不住道:“煜哥你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萬一傷著美人兒怎麼辦?”

沈煜冷哼一聲:“你手裡那茶晾了半天早溫了,何況我的準頭還能有偏差?”

韓靖安無言以對:“你這手段也太下作了。”

“本來你和薑四娘就是聖人賜婚,麵都沒見過,強扭在一處。而且,某剛聽薑七郎說,薑四娘打小和崔九定過親!後來崔九家裡出了變故才作罷。彆說,她和崔九站在一處還真是郎才女貌,聖人也真是的,亂點鴛鴦譜……”韓靖安漸漸沒了聲,“你這是什麼眼神?就算是和你有婚約了,人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和旁的郎君說幾句話怎麼了?”

沈煜麵沉如水,舉筷扔了隻蟹黃畢羅塞他嘴裡,冷聲道:“吃你的菜。”

韓靖安頓時沒了聲,一麵費勁地一口將畢羅包在嘴裡,一麵瞪了他好幾眼。

沈煜隻作不見,壓下心中的躁鬱,擱筷斟酒,連飲了好幾杯後起身告辭離席:“賬已經結過,官署還有公務,先走了。”

“不是說不去了嗎?喝了酒你還去?”

韓靖安在後麵喊。

沈煜置若罔聞,兀自提步出了福錦酒樓。途徑一樓大堂時,往雅間那邊瞥了眼,又無甚情緒地收回目光。

天色暗下來了,金色的晚霞鋪在東市鱗次櫛比的商鋪間,和著撲麵而來的煙火氣,一時間令人有些目眩神暈。

沈煜掐了掐眉心,轉身往官衙去。

一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未出東市便覺身後似有人尾隨,鬼鬼祟祟。

他不動聲色,腳步未停。爾後進入裡坊,路上行人少了些許。

未走幾步,他腳步一轉,穿進旁側狹窄的裡巷。

在身後之人緊跟上來之時,他驟然轉身,一把掐住了那人脖頸,將其製服。

待看清那人麵容之時,沈煜微訝:“怎麼是你?”

對方卻趁他失神鬆手之際,靈活得地一扭身,掙脫開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敗為勝,用手肘抵住其他脖頸,將其他壓製在裡巷的石牆上。

沈煜眉頭蹙起,本有反攻的機會,卻沒掙紮。

沈煜挑了下眉:“身手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