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韞搖了?搖頭,心知這天下遲早是他的,不答反問他:“侯爺不覺得累嗎?再怎麼討我歡心,我?也無動於衷。你隻是求而不得的執念在作祟,耿耿於懷太多年,偏要得到我,得到我的心。到手之後,你就會覺得沒意思了?。我?們分開,各自冷靜些日子,也就淡了?。”
她目光透過車簾縫隙,望向高高的城門之外。
她隻瞧一眼,便覺得心裡開闊了?許多,語氣也溫和了?些:“我?累了,再懶得管京中這些紛爭了?。你說得對,我?該出去走走了?,過一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你呢,大權在握之時,自有美人千千萬。天意讓你我?為仇敵,又為何要強扭在一處?”
“天意是什麼,我?可不管。我?隻知我想要你做我?的夫人,管什麼世家新貴,什麼天意難違。”沈煜一臉漫不經心,渾不在意,眉眼間的鋒利毫不掩飾。
若是聽天由命,他壓根兒就活不到今日。他可不像世家子女,一出生便什麼都有。今日得來的一切,全是他逆天命奪來的。
他這話太囂張,薑韞側目瞧他,半晌沒作聲。
被他這樣危險的人物愛著,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感情這東西太玄乎,還沒錢財來得可靠。至少她還沒做好承受風險的準備,隻想乾乾脆脆地恨一恨他。
“那你就再討我歡心一回,讓我離京去。”她掀起眼皮子睨著他,心裡忽然覺得很平和,嘴角扯起一絲笑,“興許等我?回京了,你就有了?新歡把我?忘了?,痛痛快快簽了和離書;又或許,山高水長讓我?看膩了,想回來和你鬥一鬥,把那些爛賬全都算一算,糾纏一輩子。誰又說得準?”
沈煜沉默了?良久,而後問:“你真打定主意要走?”
強留她留不住,眼下也的確沒工夫和她過招。皇帝步步緊逼,他也該布網反擊了。
薑韞沒應聲。
他摩挲著她的纖腰,低頭在她唇角吻了一下:“那你等我?來接你,做我?的皇後。”
她微怔,回過神來又微微瞠目。
適才的話他壓根兒就一句也沒
聽進去。
她撇了?撇嘴道:“誰稀罕做勞什子的皇後,早厭倦了。誰接也不管用,要看我?樂不樂意。”
沈煜置若罔聞,滾燙的吻在她脖頸肩窩處流連,有些不舍。
“我?不會有新歡,你要是有,我?就殺了?他。”他沉聲道。
薑韞顧不得他說什麼了?,隻覺得廣闊的天地近在眼前,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她含含糊糊地哄他:“和離書還沒到手呢,哪能有什麼新歡?”
他將她緊緊擁進懷裡,在她頸項間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清香,好半晌沒舍得鬆開。
“你要是去遊山玩水,也給我?寫一寫遊記吧。”他忽然道。
薑韞白他一眼。
想得真美。
“崔九在你這兒怎麼就過不去了?”
他語氣略有些嘲諷:“哪能?我?不還得跟他道聲謝,謝他那本遊記,讓你在宮宴上給我?解了圍。”
她故意順著他的話氣他:“那是得好生謝上一謝。”
她說著,頓了一下,又問:“便是在那宮宴上,對我一見?之下,心悅臣服了??”
沈煜悶聲“嗯”了?一下。
“那我直接把崔九的遊記送你好了,我?可沒他的文采。他寫雍和的那一段當真是精彩,不然我也記不住。”她故作認真地道。
他有些惱了,忍了?又忍,又道:“不寫遊記,那就寫信。”
薑韞抬眼看他。
“沈煜,你到底心儀我什麼?”她忽然問。
他不接話,隻道:“你要是不給我?寫信,我?就不準你走了。”
她輕哼了一聲,麵上敷衍著應下了?。
心裡卻道:離了京,誰還能管得了?她?
沈煜一眼瞧透她的心思,到底還是沒再多說些什麼,又重?重?吻了她幾下。
薑府的人在車外候著有些時候了?,不好再拖延。
須臾後,他下了?馬車,在城門底下目送她離京。
和煦的春光鋪了一地,馬車的影子越來越遠,漸漸瞧不見?了?。
沈煜在原地靜立了?片刻,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良久,他倏地翻身上馬,掉轉馬頭,疾馳進城。
他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