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天高(1 / 2)

翌日,謝如錦剛用完早膳,便收到了一封宋臻托人遞來的信。

可謂是滿紙“情真意切”。

她僵著臉,把信從頭到尾讀了幾遍,眉頭越皺越緊。到底還是拿不定主意,她思來想去不好告訴母親,遂拿著信去找了薑韞。

一進薑韞的院子,便見其正用綢帕細細擦拭那支裂了的銀簪,神情分外專注。

“表姐,這?簪子很?要緊嗎?”謝如錦有些疑惑地問。她瞧過薑韞的妝奩,這?支簪子分明很不打眼,尋常得很?。難不成是有何不尋常的意義?

“城北有家首飾鋪子,有位巧匠,許能修補修補。”

薑韞動作一頓。

“不打緊,差不多樣子的還有好幾支呢。”她淡聲言罷,把簪子隨手擱在一邊,又抬起頭來問,“你過來有何事嗎?”

謝如錦撇了撇嘴,把袖中的信取出來拿給薑韞瞧,道:“宋臻給我遞了封信。”

薑韞接過來草草瞥了幾眼,冷哼了一聲。

“他言退婚一事並非他本意,實是難以違抗母命……”謝如錦垂著眼道。

薑韞拿了冊書在她腦門上輕敲了一下:“你還真信?信他待你是真心,若是能有機會,必定回來娶你?”

謝如錦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搖了搖頭。

“男人的真心皆不過嘴上說說罷了,信了就是傻。”薑韞冷笑,“真真是卑劣小人,婚都退了,還回頭來糾纏不清,約你私會,毀你名聲。”

“……他言明日巳時會在茶樓等我。是派個小廝去回絕了他,還是就當沒瞧見過這?信?”

“還派人作甚?晾他個……”薑韞言及此一頓,思忖了片刻,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不必回絕,我陪你一道去會會他,多帶幾個家丁。”

謝如錦心裡一跳,猶疑著問:“去作甚?要不要問問母親和祖母?”

“不必,明日隻道你與我一同?到鋪麵上添置胭脂首飾去了。”

謝如錦半晌沒再作聲。分明表姐隻比她大兩歲,卻無端讓她信任和安心。

左右跟著表姐,總不會吃了虧去。

……

翌日巳時,薑韞和謝如錦戴著帷帽,一道登車去城北的茶樓。

薑韞已有很?長時日不曾踏足這般往來如織的

茶樓酒樓了,撲麵而來的人聲和茶香讓她一時有些恍惚。

不期憶起出嫁前在京城被薑韜拉去東市的那家福錦酒樓,也是這般人來人往,熱鬨非凡。可惜那回薑韜也沒吃到他惦念的鱸魚膾,一進酒樓便碰上了韓靖安和沈煜,落得個不歡而散。

險些忘了還遇著了回京的崔九,他還莫名其妙地被韓靖安潑了一身茶……

不對。

薑韞想起彼時她抬起頭瞥見的沈煜。

……那茶是沈煜潑的。

真是小肚雞腸。

那時候就見不得她和崔九在一塊兒了。

不過她和崔九打小青梅竹馬是真,且那會兒還傳言她推拒進宮,是為了等崔九回京。

薑韞思及沈煜生悶氣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正往茶樓裡去,身邊的謝如錦腳步倏地一頓,薑韞側目,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二樓雅間門口,宋臻正翹首以盼。他著一身寶藍色如意紋圓領袍,腰間束著鑲金綴玉的蹀躞帶,手?持一柄折扇,端的是風度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薑韞麵無表情地睨了他幾眼,帶著謝如錦一道上樓。

這?廂宋臻瞧見薑韞一齊跟來之時,心裡便雀躍不止。本想借謝如錦探聽消息,再徐徐圖之。誰曾想,一釣就把人釣上來了。

她果然是對他有意思!見麵開口第一句便提他要去京城一事,還好心提醒他去了京城要謹慎行事不可莽撞。

見二人上來了,宋臻躬身引人入雅間。

二人落了座,摘下帷帽擱在一邊,宋臻也跟著在對麵坐下。剛一坐定,便有茶童端著托盤進來為客人斟茶。

茶水滾燙,清香醉人,隔著嫋嫋的茶霧觀美人,又多了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朦朧美,讓人心癢難耐。

宋臻招手?讓侍從遞過來一隻聯勝紋螺鈿漆盒,尺餘寬,沉甸甸的。

他嘴角上揚,將之推到薑韞的麵前,搖了搖折扇,微昂著下巴道:“昨日驚馬,害得娘子摔了簪子,是某之過。今日本是想托三娘,將此物遞給娘子,以作賠禮。既然娘子今日來了,便當麵給你。”

薑韞掀了掀眼皮子,擱下了手?中的茶杯。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幾眼對麵坐著的宋臻,又轉頭瞧了眼身邊坐如針氈的謝如錦。

視線又移至

推到她麵前的那隻螺鈿漆盒。

她不緊不慢地抬手將之打開,閃目的金光一下子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