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拉過?她的柔荑玉手,送至唇邊親了幾口,漫不經心地問:“為夫人鞍前馬後的男人,除了為夫,還有不少旁人呢?”
她蹙了蹙眉,腦子亂糟糟的,宿醉的頭疼湧上來,好半晌才想起那是宋臻被打時說過?的話。
“你聽他的話作甚,亂吃些醋。想來不過?是上回我找人去收拾了他一頓,被他記著了。薑家的侍衛罷了。”
這席話言罷,薑韞才覺有些不對勁,越發擰了眉,卻又不好再說些什麼。
都要和?離了,他未免管得太多。
然她此刻人還在沈煜榻上坐著,這身上半掩著的衣裳還是他昨夜給?她套上的。
薑韞頭疼極了。
沈煜一根根把玩著她纖細修長的手指,微垂著眼,瞧不出有何情緒。
她瞥見他下頜微冒出頭的胡茬兒,眼底也有些烏青。
“侯爺來關東作甚?”她低聲問。
京城關東相距甚遠,哪能隨隨便便就過來?
沈煜張口便接:“陪你過?七夕。”
如若不是為了趕上這節日,行程本也不必如此緊湊,以致有些風塵仆仆。
到了地兒,打聽了一下,皆在湖邊坐畫舫遊湖呢,便想過去尋她。誰料有兩艘畫舫,偏隻能隔岸相望。
薑韞才不信呢,橫了他一眼。
這是何時還學會花言巧語了?
“你言而無信,不給?我寫信,我隻好過?來親眼瞧一瞧你了。”沈煜說著,輕
吻著她的水蔥一樣的手指。
薑韞抿了抿唇,又問:“侯爺打算何時回京?”
他聞言,皺了下眉,輕咬了一口她瑩白如玉的指尖:“你個沒良心的,某這才剛來,就要趕人走?”
她吃痛,倏地收回手,又道:“聖人肯放你離京?戶部那爛攤子誰接手了?”
“戶部侍郎。”沈煜言簡意賅地應了她第二句,並未回應第一句。
薑韞覺得他是瘋了才會丟下京中事?務來關東見她。
那戶部侍郎她記得是姓李,隴西李氏世家出身。
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斷然不可能。
瞧他此刻淡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樣子,又委實探不清虛實。
薑韞看不透他,也沒功夫再深思,索性趁他未留神,披著衣裳起身了。
沈煜伸手去攔她,隻剩一截真絲裙裾拂過?掌心。
比起薑韞慣常住的地兒,這驛站委實條件有些差了。
八成是沈煜未披露自個兒的身份,也怪道他離京入關東,她半點消息也未曾收到。
薑韞在淨房梳洗了再出來,四下打量了下。到底還是有張能供梳妝的桌子,其上擱了麵銅鏡。
她係好了襦裙的係帶,對著銅鏡調整了一下裙頭,又垂下眼睫,撫平裙擺的褶皺。
沈煜也跟著起身洗漱穿戴,此刻瞧著她動作,隻覺她一舉一動都是賞心悅目的,視線便越發挪不開了。
她察覺背後的視線,頓了頓,又開始頭疼了,思忖了片刻,而後語氣疏離道:“昨夜之事?……情勢所逼,還望侯爺見諒。往後必不會再發生。至於畫舫之事?,我代謝家闔府,多謝侯爺仗義出手相助。金銀珠寶,隻管侯爺開口,謝家定傾囊相授,以報侯爺相救三娘之恩。”
昨夜事?出緊急,她臨時去調謝府和?薑府的人手定然是來不及的。如若不是沈煜,謝如錦隻怕凶多吉少。
沈煜聞言,額角青筋直跳。
這女人醒著醉著真是兩副麵孔。適才未睡醒的時候還是柔順的,那想得到她一醒過?來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以為我為何出手?我缺謝家那點銀錢?”他沉聲問。
薑韞沉默,兀自對著銅鏡整理儀容,蹙了眉。
肩頸裸露在衣襟外的一段白嫩肌膚上,一大片細細密
密的紅痕,怎麼掩也掩不住。
昨夜委實是太荒唐了。
分明早已打定主意要同他和?離了,怎能如此廝混在一起?
真是昏了頭。
她揉了揉太陽穴,暗怪醉酒誤事,出聲道:“侯爺還是儘早回京吧,耽誤了要緊的事?兒就不好了。”
他險些氣笑?了:“薑韞,你這是仗著我心悅你,打量我奈何不得你,便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過?河拆橋,用儘便棄?這麼著急和我撇清乾係?”
薑韞聞言,欲言又止。
到底沒回頭,也沒出聲。
沈煜眼神冷峻下來:“罷了。謝家的金銀就好生留著吧,也不必再送什麼謝禮。便拿這一夜**抵了便是。”
這話聽得薑韞直皺眉。
她又不是青樓楚館裡賣身的妓子。
沈煜話出口,便覺失言了,然正在氣頭上也不好服軟,遂沉著臉沒作聲。
薑韞置若罔聞,聞言隻頓了一下,便兀自梳妝去了。
臨走前,她從袖籠裡取出一隻沉甸甸的繡花荷包,將之擱在案幾上。
銀子隔著綢緞敲擊紅木案幾,清脆可聞。
沈煜眼皮子一跳。
“你這是何意?”
薑韞淡聲撂下一句話,隨後頭也不回地移步出屋——
“解藥錢。”
明目張膽的以牙還牙。
沈煜氣悶,咬了咬牙,眼見著她人影立時便要消失於眼簾,又忙不迭起身去將人攔下來。
他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子,險些被她猛地使勁兒給甩開了,便又攥緊了些,將人扯回來擁進懷裡。
薑韞皺眉,抬眼瞧著他,正欲出聲說些什麼。
沈煜再不想聽她說些惱人的話了,索性下一瞬低頭吻住她,封住她微張的朱唇。
她瞠目,好半晌才回過?神,伸手推他。
他鬆開她,又將人往懷裡扣,在她耳邊低聲道:“是我的錯,不該失言,你彆生氣。”:,,.